“不啊,是你还有没说完的。”阿烈此时脑子比以往都要好用,提醒道:“你说这些不就是为了接下来要和我说的话做铺垫吗?你要说什么?”
温墨亭默默往后退了退,然而背后已经抵到了石壁,无路可退,他只好强装镇定,清清嗓子,这才抬手指指自己的肚子:“等会儿说不定这里会有个龙蛋出来,我就是……怕你吓着,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他说完像是又想起什么,连忙道:“你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给我行大礼,也别跪下去,我怕你吓着我。”
他说这话倒真不是怕自己被吓着,而是害怕自己一个失手等会儿龙蛋出点什么差错。
阿烈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就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如果可以,能让我摸一下龙蛋吗?”
“……可以。”温墨亭心想着他对瑞水如此这般崇拜,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便也答应了下来,这个时候腹部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温墨亭松了口气,却不敢松了紧绷的精神——按照几乎没有的经验,估计是龙蛋快要出来了。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的同时,山洞外也响起一声惊雷,阿烈眼睁睁看着温墨亭再次晕了过去,正要伸手去摇醒他,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接近,他眼神一厉,从腰侧解下从未在人前亮出过的兵器——那是一柄简单却锋利无比的弯刀,在雷光之下闪着可怖的光亮。
阿烈目光凛冽,背对温墨亭,做出了防备兼具进攻的架势——刚踏入山洞内一步的谢修悯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从未见过的,不是平时傻乎乎只想着跑出去打猎的阿烈。
他敢肯定,如果他继续迈出第二步,阿烈的刀就会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并非躲不开,却是在阿烈身上看见了和自己一样的东西——守护。
他们都想要守护同一个人。
阿烈眯着眼睛看清楚来人,心里狠狠松了口气,正要把刀收起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脚边,他低头一看,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那是一颗即便通体如他从未亲眼见过,只在父王口中听过的深海一样漆黑,却依然在黑暗之中散发着莹莹微光的龙蛋。
……
温墨亭再次醒过来时已经回到了穹北王府,谢修悯正坐在床边盯着他看,两人眸子一对上,皆是一愣。
“……龙蛋。”温墨亭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龙蛋,谢修悯忙拉着他的手牵引着他看向床边,那里摆着一张小桌子,看起来像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温墨亭从来没见过这张桌子——龙蛋被干净的小毯子裹起来,端端正正地被放在桌子中央。
温墨亭心里一颗石头落了下来,正想问些什么,就听谢修悯无奈道:“又来了。”
房门吱呀一声,阿烈探了个脑袋进来,第一眼先去看桌上的龙蛋,似乎在确认什么,看过之后才将视线转向温墨亭,惊喜道:“兄弟!”
阿烈跑过来的动作在中途被谢修悯止住,他也不生气,嘿嘿傻笑着自己拉了张凳子坐在一边:“兄弟,你好些了没?对了,你说要去接的东西我已经从南边给你接回来了,好大两个包裹,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说话期间眼神一直止不住地往龙蛋上瞥,温墨亭心中疑惑,伸手将龙蛋抱在了自己怀里,果然看脸阿烈的目光跟了过来,顿时眼神一沉,第一次用警告的语气道:“阿烈,这是我的孩子,不是你崇拜的神明。”
阿烈闻言忙摆手:“没有没有,兄弟你误会了,我就是……就是觉得从没见过龙蛋,就想多看几眼而已,我向瑞水保证!”
他说着举起一只手发誓,谢修悯在听见他说起瑞水二字时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若是我对你儿子……呃,也有可能是女儿,有半分非分之想,我就……我就断子绝孙!”阿烈思来想去,果然还是觉得只有乌列国的将来能够和龙蛋相提并论,发誓道:“兄弟你就相信我吧!就像我相信你那样!”
温墨亭暂时还不打算妥协,阿烈只好垂头丧气地出了门,临走前还不舍地看了龙蛋好几眼,又怕被温墨亭发现,这才赶紧关上门。
“在你醒来之前他已经来了好几次了……别想太多,好好休息。”谢修悯把人塞回被窝里,提醒他小心脚上,“清恒来不及赶回来,我给你治了扭伤,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是不想骨头长歪,你最好还是多躺一会儿。”
温墨亭不疑有他,却还是想着阿烈的态度:“他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老想着别人的儿子?
想起这个,温墨亭忍不住将龙蛋拿出来看看,这一次的龙蛋也和过去一样,入手有着微微烫手的热度,表面如玉般光滑,只是漆黑的颜色让温墨亭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是黑色?”
谢修悯笑道:“我小时候的蛋壳,也是黑色的。”
温墨亭震惊抬头:“你是说……”
“这个孩子,恐怕是只纯粹的瑞水。”谢修悯抬手点点龙蛋,“你说不定能看见真正的小瑞水了。”
温墨亭满心惊喜不知从何说起,傻乎乎地低头在龙蛋上亲了一下,谢修悯不满道:“你怎么亲它不亲我?”
幼稚到和一个龙蛋吃醋的龙君好不容易哄着小夫郎连本带利地讨了几个亲亲,这才放过他:“墨亭,阿烈的态度不是坏事。”
温墨亭正因为方才的打闹气喘吁吁,听见他的话,抱着龙蛋的手一紧,却还是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