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悯没有理会士兵后来说了什么,一挥鞭子朝着南边飞驰而去。
……
而同一时刻的南边山林里,刚醒过来的温墨亭捂着肿起来的脚踝,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深的山洞里,一个人影正背对着自己在捣鼓什么。
他警戒地往后缩缩,他只记得自己在山林里被什么东西绊倒,似乎是撞到石头上晕了过去,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摸上额头,那里已经被包上了绷带,温墨亭一愣,重新看向那个黑影,犹豫道:“……阿烈?”
那黑影一震,转过身来,两眼放光地看着他:“兄弟!你醒了!”
这人果然是阿烈,他身上都湿透了,温墨亭这才听见山洞外正在哗啦啦下冻雨。
阿烈捧着手里的东西凑了过来:“真对不住啊兄弟,我布下的陷阱把你绊倒了,你还有哪里疼?”
温墨亭头疼无比:“你先告诉我现在是何时,我们在何处?”
阿烈眼神清澈无比:“不知道。”
温墨亭:“……”
相信命运
“距离你把我带过来过去多长时间了,这个你总记得吧?”温墨亭背靠在一块还算是平整的石头上,看着连头发都在滴水的阿烈,到底没忍心责怪他,“我们得快些回去,不然会让人担心的。”
阿烈扭头看了一眼洞口,伸出手指估摸着道:“有一个半时辰了吧,门口的积雪被冻雨淋化了一半,差不多要用半个时辰……再加上我一来一回,的确要这么久。”
温墨亭闻言头更疼了,他原本只是出门接一样行商顺路从京城带来的货物而已,带上匕首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遇到的会是这种万一:“我得回去,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记得。”阿烈点点头,看他要起身连忙制止:“你还是别起来了,我点了火,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再走,再说了现在雨还没停,你急什么?”
“我又不怕淋雨。”温墨亭扶着石头站了起来,结果下一秒就被小腹传来的剧痛疼得跌了回去,阿烈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幕,提前伸手接住倒下的温墨亭:“我都说了你别乱动了,你昏迷的时候一直捂着肚子,是不是之前摔倒碰到了?”
温墨亭却是脸色一白,掌心贴着小腹不敢再乱动——难不成是龙蛋要出来了?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温墨亭抬眸看了一眼正在试图把火堆往他这边挪挪的阿烈,心中万分复杂,阿烈对他而言的确是患难兄弟,甚至都已经是第二次共患难了,可若是龙蛋出生了,没破壳还好,他能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如果龙蛋破壳了,他要怎么和阿烈解释?
腹中疼痛是之前没有过的,担心之余温墨亭不得不忧虑是不是龙蛋真被磕到碰到了,此时阿烈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身边也没有谢修悯在,他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温墨亭也只能赌一把,阿烈性子单纯,应该能接受这件事,他咬牙朝着阿烈挥挥手:“你过来。”
“兄弟,怎么了?”阿烈正在摆弄火堆,半天过去也只是让火更大了一些,倒是把他身上衣服烤了个半干,他凑过来,一双眼睛亮得吓人,“还疼吗?”
温墨亭抓住他的胳膊,忍着一阵比一阵更来势汹汹的疼痛,认真道:“兄弟,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故事,我又不是应洺,你还是留着去和他……”
“你不是问过我应洺为什么成天要穿戴兜帽披风吗?”温墨亭扯着他不松手,“想不想知道原因?”
阿烈愣了一下,还是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只是在这之前,他掏出了看样子是他当做口粮的两个烧饼,分了一个给温墨亭。
后者哪里有力气吃东西,更没力气推拒,只好接了过来放在一边:“阿烈,你相不相信我?”
“当然!你可是我兄弟!”阿烈拍拍胸膛,豪气万丈道:“在我们乌列国,只要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不是亲兄弟胜过亲兄弟!你说什么我都信!”
温墨亭心想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蜷缩成一团,靠在火堆边,挑着重点把所有事情串联成一个小故事,讲给了阿烈听。
他掩去了名字,害怕吓到阿烈。
讲完之后过了半晌,温墨亭都快忍不住问他什么想法了,阿烈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我……你……我身边到底有几条龙?”
温墨亭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本以为他会以为自己有病,又或者阿烈只会把这当成一个普通的故事来听,听完没事人一样忘记这件事,没想到他竟然明白了温墨亭话中之意。
“我这些日子,一直和龙生活在一起?”阿烈缓缓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之前还试图射杀一只龙?我……”
温墨亭担心不已:“你没事吧?”
这孩子不能是吓傻了吧?
谁知道阿烈瞳孔骤缩:“我的罪孽实在是太大了!”
温墨亭:“……啊?”
阿烈这才想起来给他解释,原来乌列国地处沙漠,常年缺水,四面也没有大江大河,一直生活得很困难,即便地方宽广,适合贸易经商,也很难有人愿意留下来,久而久之,乌列国竟也有了破败之相。
在阿烈遇见温墨亭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崇拜一切和水有关的图腾,其中就包括瑞水:“主掌无尽海水的瑞水,早就已经是我们最为崇拜的神明了,我竟然还试图与神明为敌,放在乌列国我就算是王子也要被拖出去打鞭子的。”
温墨亭也没想到乌列国还有这么一回事,不过缺水就崇拜水也的确说得通,可事情说清楚之后再对着满眼都是好奇和向往的阿烈,温墨亭就有些坐立难安了:“你还有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