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脆顺势蹲下,平视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片刻后,傅炎好像凑近了一些,只是这改变的距离似有若无的,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他随即垂下眼帘,声音更低了:“以前,你每次在我身后,我再看你,你表情就变了。”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抬眼继续说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反应过来。”
我被看穿了曾经的心思,居然不是尴尬也不是生气,而是有一种神奇的感觉,但要具体描述这种感觉,却又无从说起。
我转转眼珠,思考了一下措辞:“其实也没有很不喜欢,就还好吧。”
傅炎就低头不说话了,默默地择着菜。我盯着他的动作,发现这双修长白皙的手做这事居然还有些熟练。
虽然傅炎没有过多的反应,我却觉得他是有些小情绪了,可能是低落,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我偏头看了看他,一边帮着挑拣袋子里的菜,一边继续问道:“什么时候洗掉的?”
他顺着我挑大蒜的手看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高一的时候。”
高一……傅炎居然高一就把纹身洗了。
我努力让自己回想高一的情况,却发现记忆都模糊了。我头一次开始反思,是不是过于心大。
可能也不是心大,只是很多事,忘记比记得轻松多了。
我有好几分钟没开口,本也沉默着的傅炎打破了略有些静得心慌的局面,他的声音像是娓娓道来:“我本来以为,你虽然不是很喜欢,但也没有很介意。”
“可是后来,你赶我走。”
我的心咯噔一下,变得有些不太平静。
赶他走?
我下意识想否认,却又惊觉这话也对,那和赶他走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区别。
做了事得勇于担当。是我,的确是我干的。
傅炎把我手上的大蒜轻轻拿走,自己开始剥,依旧剥得十分仔细:“我当时就想,先把自己身上你不太喜欢的地方改了。结果我又发现,改了也没用。”
说完后,傅炎很小幅度地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厨房里安静得有些不像话,但是傅炎并没有让这种沉默持续太久。
他说:“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也知道我没资格兴师问罪。”
你不喜欢
傅炎停顿了一下,大概在等着什么,只是没等到,他便又继续说了下去:“你那时候那么讨厌我,我早就应该反应过来的。是我自己太迟钝了。”
这话虽然看着在自我批判,我却听出了点埋怨的味道。
我不太服气,义正词严:“我也没说讨厌你啊。”
傅炎叙述得很平静:“你是没说,可你做得挺彻底的。”
“我只是……”
我想说些什么的,但脑子里百转千回弯弯绕绕结束后,发现我当年的行为若只论迹不论心,的确没什么好反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