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苦笑一声,“朕想让他自己做一回选择,这孤家寡人不好当啊。”成总管明白圣上这是心疼三皇子,遂没再作声。却不知,三皇子该要如何做这个选择。萧淮隐离开坤宁宫后,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导致都没兴致与废太子多话,等宫人宣读完圣旨,便没有丝毫犹豫的拔出如风,一剑穿心。长时间的囚禁,让废太子早已狼狈不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死时双目圆睁,哪还有昔日的半点贵气,任谁也不会想到,出生便被封为太子,尊贵不凡的嫡长皇子最后会落得这样的凄惨的下场。史书上关于废太子的记载,最后一句是罪人萧戾赐死。徐妙蓉诞下一子,留住了性命,终生囚于冷宫。萧淮隐当夜便与魏钰一探皇陵。在那原本是天子的棺木里,看到了冯婕妤的尸身,萧淮隐的最后一丝心结,也就此释怀。至此,这桩多年前的旧案总算暂且尘埃落定。-穆灵溪在次日便醒了,得知一切顺利后,露出了灿烂释然的笑容。如此,她便可以放心的离开了。魏钰的伤药的确是有奇效,短短几日伤口就结痂了。所以在第八日时,穆灵溪便欲离开。褚瑜及时的拦住了她,以她伤口未好为由要她再等两日。穆灵溪虽然觉得这伤口多等两日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还是依着褚瑜了。第九日的黄昏,魏钰和褚瑜在芦苇坡跑马。经过魏钰多日的教学,褚瑜如今的骑术已算尚可。跑了几个来回后,二人放慢了速度,踏着夕阳缓缓往城中走。“钰哥哥觉得,三皇子会怎么选?”褚瑜偏头问魏钰。“近日来,三皇子常常出宫,最常去的是一个草坪。”魏钰道,“想来,三皇子已经做了决定。”三皇子昨夜与他秉烛夜谈。他看见了三皇子的挣扎,但也大概明白了他的选择。毕竟,多年的谋划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这些年他求的不止是报仇,也意在储君。还有,圣上的身体大不如前了。褚瑜默了默,没说话。她没有告诉婳姐姐圣上给三皇子的选择,因为她不确定三皇子会怎么选,她怕婳姐姐失望。但避免留下遗憾,她将婳姐姐留到了明日。过了一会儿,魏钰又道,“我第一次见三皇子,初时觉得他好像是一位淡薄名利,无欲无求的神君,而慢慢的,我便知道我那时的想法是多么荒谬。”褚瑜转头看向魏钰,等他继续说。“或许六年前的三皇子确实如此,但经过那一遭,已足矣改变一个人的心境,如今的三皇子深谋远虑,也心怀天下。”“还有,昨日圣上又咳血了。”魏钰没有说的太多,但他知道褚瑜能听懂。经过了这么多事,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位温温软软,无忧无虑的褚五姑娘。就在前一刻钟,他看着她一身劲装,在夕阳下打马肆意奔腾的模样,突然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看似只是旁观者,但其实细细琢磨后就会发现,几次事件非常重要的转折点都与她有关。利用他毁掉与景家的定婚宴,导致太子和景家失去了褚家这个强大的靠山。查出景时卿那名叫夜恒的暗卫,从而找到证据,让褚大哥在公堂上与景家决裂,导致长安城多位官员与景家疏远。成祥客栈,一把火让景时卿和虞凝月的名声一落千丈,同时除去了二人的一个心腹。素食斋外,她及时发现曾嬷嬷可能与三皇子有关,让苏木出手救下了曾嬷嬷。都察院那夜,她提前察觉出不妥,与褚三哥进宫力挽狂澜,在最后关头救下了褚大哥和人证,景家因此彻底败落。在地道里她因一个血掌印生疑,而后还原案情找到血衣和簪子,一人证两物证,成功为冯婕妤翻案,皇后,太子伏法,虞家败落。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有瑶瑶的手笔。若没有瑶瑶,褚大哥那夜凶多吉少,人证也保不住,景家不会那么快覆灭;曾嬷嬷早就死了,那件血衣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被找出来,当年的案子还不知要拖到何时。时至今日,他不得不叹一句,他的瑶瑶,不愧是褚家人。“所以,钰哥哥觉得三皇子会留下。”褚瑜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不甘。但仔细想来,又好像都不是。“不到跟前,谁也说不准。”魏钰收回思绪,道,“生在皇家,少有绝对的自由,陛下能护他一时,不能护一世。”“况且”褚瑜浅浅一笑,接道,“况且,三皇子有鸿鹄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