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玉点头,见他这样清正耿直状,便忍不住提醒道:“杨知县虽言之有理,只有一点,据说有人目睹那城隍庙的小鬼活动是在半月之前,这王大胆是在昨夜被杀……如果说制造谣言之人是为杀死王大胆,那是不是……拖延的时间门太长了些……不过这也是我一点疑问,杨知县只管自行查办就是了。”
杨知县面色凝重,连连道:“卫巡检之言,下官铭记在心。一定会谨慎行事。”
王大胆的尸身已经被带到了县衙暂时安放,卫玉本来想去一看,只不过她觉着杨知县如此言之凿凿精明强干,有雷厉风行之态,倒也不用她再去多此一举。
两人说罢,卫玉想起自己昨夜写的信,便拿了出来,叫杨知县派人紧急送往京城。
吩咐过后,杨知县自去查办城隍庙一案,而她则先回院内,看看两位侍卫的情形如何。
之前袁执事叫请了大夫来,已经给孟董两人敷了金创药,又开了几副内服的。
两个人伤势虽重,幸喜没有性命之忧,只需要静养而已。
孟侍卫见卫玉来探,十分不安,挣扎着欠身道:“是我们无能,差点儿连累了卫巡检。”
卫玉知道这分明是自己连累了他们,便安抚道:“不必这样,如今养好身体才是正经。”
但是现在孟董两人显然是不能再跟着了,至少伤好之前不便移动。
虽然小孟坚持要跟随,可卫玉还是决定让他们两个先留下,自己身边有阿芒,如今又多了宿九曜……他一个就顶十几二十个侍卫——虽然这么说有点儿对不住小孟等。
卫玉心里忖度,她还是想找机会让宿九曜回京的,毕竟不能让他一直跟着……难道叫他去湘州?他可是要进京面圣的,京内此刻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儿。
做好安排后,本该尽快启程,只不过卫玉心里有事,看看旁边的宿九曜,竟不着急赶路。
又听说杨知县把昨日跟王大胆一起喝酒的那些人都传到了县衙,她心里一动,便去前面旁听,且看看这位杨知县如何审案。
毕竟城隍庙小鬼杀人,她心里其实也有点好奇真相如何。
而此刻在公堂之上,很是热闹。
昨日跟王大胆一起喝酒的有四个人,如今被捉来了三个,另外一个据说患病不能来。
杨知县不依不饶,命差役把人揪来,又疾言厉色,喝令其他三人将他们将夜间门吃酒以及去往城隍庙的经过一一说来。
三个人都是面如土色,彼此面面相觑,你一言我一语,交代了一个大概。
卫玉看到这里,摇了摇头,在她看来,杨知县很应该把这三人格开,分头审问,而不是让他们三个在一起……如此,假如他们有嫌疑,那岂不是大有串供的可能。
按照这几个人的说法,昨晚上他们先在酒肆喝了有八九分,不知是谁随口提了一句要早些回家,免得晚了碰到小鬼。
这句话一出,王大胆便叫嚣起来,浑然不把那鬼怪看在眼里的口吻,那几人见状,便取笑他说大话,若有胆子的,便亲去城隍庙一遭,跟那小鬼面对面试试。
有人是故意说笑,有人却是真心怂恿要看热闹。
可没想到,王大胆这一去,真就有去无回。
杨知县听完后,拧眉道:“谁撺掇王大胆去城隍庙的?”
三人面面相觑,乱糟糟,你指我我指你,似乎每个人都说过类似的话,又因为察觉了杨知县语气不善,便生恐自己不妙,顿时彼此指责,互相推诿,乱成一团。
杨知县忍无可忍,一拍惊堂木:“住嘴,再乱嚷嚷,大刑伺候。”
三人噤若寒蝉,不再出声。
卫玉暗暗挑了挑眉。
忽然身后宿九曜道:“你觉着他做的不对么?”
卫玉叹气:“我本以为他颇为精明,现在看来,也是精明的有限。这样审问起来,就算问到天黑也问不出究竟。”
宿九曜道:“那就不要叫他审便是了。”
卫玉笑笑:“他是本地的主官,不叫他叫谁?”
宿九曜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卫玉回头,对上他隐隐带几分笑意的眼神,她也笑道:“你故意的……还记着我先前跟你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