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觉,自个儿心头的迷雾,愈发浓厚。
宋烟她……
分明,还曾相赠平安扣、绢帕于周辙。
便是那日她断然否认自个儿心仪周辙,亦不愿相嫁,当也……当也曾有过心动吧?
可为何……为何如今,她那些年月里,留于房中的,却是他的名?
夜风再起,透窗而入,抚乱了他墨发,而后抚过床头阑干,带起一阵清脆铜铃之声。
他于午后入屋,屋内并未掌灯。此时光线骤离,昏沉之中,他觉看得不甚清明。
于是将手札小心握于手中,一步一步行至她床头。
那是一挂由平安扣串连而成的风铃,其下缀挂铜铃,故而受风之时,清脆叮当。
他恍然忆起,昔年从不愿主动靠近于他的少女,曾自袖袋取了这般模样的一枚平安扣,呈托于他面前。
那时,他……
因了见她曾以那平安扣相送周辙,故而再见之时,怒意极盛……
“元叶!”萧京墨喊道。
许是心绪激荡,平素冷然自持之人,话音中竟隐带了丝颤意。
“世子。”于屋外等候多时的元叶,很快应了声。
“去唤周辙!”
曾居住于此的人,分明搬离未久,可小院却莫名显了萧条。
寒夜晚风凛凛,元叶于院中来回走动着取暖,间或跺一跺脚,发出几声沉闷响声。
周辙被他急唤入院,又进了宋烟烟曾住之房,已近一个时辰。
屋内方点的烛火并不亮堂,元叶想,不知世子急召周辙入内何事,竟能商讨这般久。
元叶心头正念叨着,忽闻门扇开启之声,他见周辙跨门而出,便紧着步伐上前。
可方行两步,便见房门复又被闭合。
“怎地了?你这是犯什么事了,脸色差成这般?”
见周辙面色僵冷,元叶压低了声音问着。
“我……若我当年未曾推辞,替她相赠,也许……”
也许便不会有这许多的误会。
元叶听周辙没头没脑的一句,全未明白其中深意。只看着他似散了魂般,愣愣然往院外行去。
待得清月高挂、夜深愈寒,房内烛火燃尽而熄,却仍是无任何动静。
元叶实熬不得冬夜之寒,只得入江柚凝曾经的房间避风。
第二日晨间,元叶轻敲宋烟烟曾住那房的房门,唤了声:“世子。”
回应他的,却是一片静默。
若不是那房门仍紧栓着,元叶几乎便要以为,世子昨夜已自个儿先行回了院。
他忘了眼天色,往常这个时辰,已在出发去茶肆的路上了。
今日……
正午时分,未能送得午膳入房,元叶才反应过来,上回世子将宋姑娘许予周辙侍卫长时,亦将自个儿这般在书房关了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