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又需要她的帮助。
不过这种矛盾并未持续多久就散了。
她在宫里头这么多年的经营,岂能被长春宫夺了势?
当天夜里下了一场暴雨,洗去了数日烦躁。
翌日气温凉爽不少。
周瑾行并未一早就出宫,而是在乾政殿忙了会儿政务才作罢。
程嬷嬷非常重视此次去宁国公府的行头,特地给温颜备下桃红诃子裙,外搭轻薄的蜜合色纱罗大袖衫。
因着青春年少的缘故,无需像一般妇人那般抹厚腻的粉。
程嬷嬷只给温颜描了眉,晕染了口脂,额间画了花钿,脸上便再无他物。
不仅如此,圆髻上也未像贵妇们珠钗满头。
脑后一把反插的玉梳栉,发髻里别上一朵粉白的牡丹真丝烫花,两侧各一支碧玉钿头钗。
换上桃红诃子裙,外罩大袖衫,脚上一双镶了珠翠的绣花鞋,两臂挽上牙色披帛,端的是娇俏可人。
采青在一旁称赞道:“今日娘娘俊极了!”
温颜站在衣冠镜前打量,镜中的女郎身段窈窕,五官明媚,通身都是淑女的婉约。
程嬷嬷的审美当真没话说,这身行头充分彰显出少女的青春灵动。
虽然她现在算是妇人,但年纪小,若是珠钗满头的华丽,反倒压不住。
程嬷嬷取来一只羊脂白玉镯子替温颜戴上。
这个时代的女郎们不兴戴耳饰,耳洞属于胡人的行径。
瞅着颈脖上空无一物,采青问要不要戴什么修饰。程嬷嬷道:“不用,咱们娘娘年轻,若太过华丽,反倒画蛇添足失了本真。”
温颜道:“我也觉得少戴些首饰好。”
程嬷嬷暗搓搓道:“今儿去宁国公府,圣上便是娘娘最好的头面修饰。”
啧!
高情商会说话的人就是不一样!
温颜也不由得膨胀了,她是个大俗人,既贪财也爱慕虚荣。
就算她今儿穿个破麻袋,走在周天子边上也会闪闪发光。
那是她最牛逼的挂件!
待到辰时中,乾政殿那边来人,采青和程嬷嬷伺候温颜离宫。
周瑾行跟往常一样松弛随意,穿着一袭紫色圆领窄袖常服,头戴玉冠,腰束革带,连衣裳都懒得换。
温颜过来时,周瑾行站在廊下。
瞧见那抹娇俏的身影,他眉毛一挑。
那少女虽梳着妇人发髻,神色里却难掩活泼,明明兴奋得不行,却故作克制。
那种小女儿家的忸怩姿态叫人觉得趣味。
以前周瑾行从不觉得自己老,可是今日看到那女郎,自己的成熟稳重与她的轻狂活泼,相衬之下便显得很明显了。
他大了她近一轮。
相较之下,确实有点老牛吃嫩草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