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医院的白炽灯刺得齐阳眼睛发痛。三天了,他几乎没有离开过林芮的病房。窗外的雨时下时停,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那个血腥的第七夜哭泣。
"血压正常,脑电波也正常。。。"医生翻着检查报告,眉头紧锁,"但情感中枢的活跃度异常低。从生理学角度看,这不应该发生。"
齐阳看向病床上的林芮。她安静地坐着,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核心部分。医生说她的记忆完好,认知功能无损,只是。。。情感能力严重受损。
"就像是有人关掉了她感受情绪的开关。"医生低声对齐阳说,"我们称之为情感淡漠症,但通常不会这么。。。彻底。"
病房门轻轻打开,张默走了进来。他的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比三天前好了些,但眼下仍有深重的阴影。
"赵世凯不见了。"他直截了当地说,声音压得很低,"今早护士查房时,病房是空的。墙上用血写着'七年'。"
齐阳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七年。。。会长消失前说的话。"七年后。。。我会回来。。。"
"监控呢?"
"故障了。奇怪的是。。。"张默瞥了一眼林芮,确保她没在听,"门上从内部用血画了倒三角符号,但赵世凯的双臂都骨折了,根本不可能自己画。"
林芮突然转过头来,动作机械得像木偶:"他回来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恐惧,没有焦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谁回来了?"齐阳小心地问。
"穿红衣服的人。"林芮的眼睛一眨不眨,"他说七年后来找我。在我的梦里。"
齐阳和张默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医生困惑地看着他们:"你们在说什么?病人有幻觉吗?"
"只是。。。噩梦。"齐阳勉强解释,然后转向林芮,"他还说了什么?"
林芮歪着头,似乎在回忆:"他说。。。'门关上了,但没锁'。"她顿了顿,"还有。。。'谢谢你的眼泪'。"
张默迅速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医生摇摇头离开了病房,显然认为这群人都不太正常。
"林芮。。。"齐阳坐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你。。。感觉怎么样?"
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但此刻却如此复杂。林芮低头看着他们相握的手,表情平静得可怕。
"我知道我应该感到害怕,或者悲伤。"她的声音单调,"但我感觉不到。就像。。。所有颜色都变成了灰色。我记得爱你的感觉,但我现在体验不到了。"
齐阳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为了救大家,他撕裂了林芮的灵魂,夺走了她感受情感的能力。这个代价太沉重了。
"会好起来的。"他沙哑地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医生说你只是创伤后应激反应。。。"
"不是的。"林芮摇头,"周小芸的那部分。。。带走了我的情感。我梦到她。。。在一个全是白色的地方。她说这是暂时的。。。七年之内会还给我。"
张默的笔停在了笔记本上:"七年之约。"
病房陷入沉默。窗外,一只乌鸦落在窗台上,歪头看着里面,然后发出刺耳的叫声飞走了。
。。。
两周后,林芮出院了。医学检查显示她身体完全健康,除了那个"无法解释"的大脑异常。她搬进了齐阳的临时公寓——他的东西已经从别墅彻底消失了,仿佛那栋房子从未存在过。
"看这个。"张默一天晚上来访,带来了一沓资料,"我整理了威廉教授的所有笔记和我们的经历。净世会可能还会卷土重来,我们需要做好准备。"
齐阳翻看着资料,手指不小心被纸划破。一滴黑血落在纸上,出乎意料的是,它没有像以前那样蠕动或形成符号,而是。。。凝固成了文字:
"门关上了但没锁-小芸"
三人震惊地看着这行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