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还是老样子,熟悉灯光熟悉的布置熟悉的景色,甚至很多熟悉的人。祝鞍照一般不太注意人脸,相貌特别优越的能留下点印象。
没记错的话酒吧里好几个男男女女都出现过好几次,更加佐证了祝鞍照对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的猜测。感觉真是奇怪,同样性质的场所不该这样,不该这么光明正大,衣冠楚楚,干净优雅。
“稀客啊。”阙荣在吧台后面说。
他点出两个子弹杯,非常敷衍地往里头点满酒水,再向前一推,也不知道怎么使劲的,两个杯子半路分开,兵分两路,稳稳当当地停在祝鞍照和邰缙面前。
邰缙没坐下,而是站在距离阙荣更远的地方。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仰头时喉咙拉得笔直,和下巴呈现出锋利的角度。
他把酒杯砸在桌面上。
祝鞍照含了一小股酒水在舌尖上,让它慢慢滑进喉咙里,轻轻咽下。
“恭喜?”阙荣举起酒杯,“敬二位喜结连理。”
“喜结连理?什么连理?”祝鞍照说,“露水姻缘?”
阙荣笑了,手指在半空虚点:“那个也算一种喜结连理。”
他说话的时候只看祝鞍照,而且一直没有去管放在邰缙面前的空杯子。邰缙对这种待遇也没有提出反抗,他笔直地站着,略微斜侧身体,让灯光流水一样滑下他的下巴,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祝鞍照并不是一个很注意周围气氛的人,这次,他却注意到了邰缙和阙荣之间奇特的……不知道怎么形容,但肯定不太寻常。
“你们俩干什么?”他问,“弟弟,你发什么疯?”
阙荣喷笑了。
邰缙和祝鞍照都扭头去看他。
阙荣单手搂着自己,笑得肩膀发颤。他举起一只手,说得断断续续:“对、对不起……虽然我,我有听过我们小祝这么叫邰少,但是、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噗,太他妈的搞笑了。”
“我们小祝”?
叫得可真亲热,邰缙想,没看出来阙荣还有这么一面。
祝鞍照没什么表情地把酒都喝光,再把酒杯往阙荣面前一推。阙荣抓住它,丢进吧台下面的某个神秘区域,又从下面掏出一瓶汽水。他拿出个细长的高脚杯,丢进去几块冰,倒酒,倒汽水,丢进去一撮叶子,最后把这杯酒推到祝鞍照面前。
他新拿了个子弹杯,敷衍地倒上酒,推向邰缙。第二杯酒稳稳当当地撞在第一个空杯上。
“你们俩是,试着睡过,结果搞得很狼狈?”祝鞍照胡乱猜测道,“有谁同时绿了你们俩?你们被对方绿了?搞到对方的兄弟又把人给甩了?”
“他害得我惹了不少麻烦。”邰缙说。
“然后我又把事儿都给平了。”阙荣接着说。他叹了口气,很无奈,“我承认每个场子都有我,可也真不关我的事儿——又不是在国内,他们那边疯起来我也控制不住。你不来不就得了?邰少啊,你又忍不住寂寞,又要干净舒服没破事儿。只有自己家才有这种好事。”
这次祝鞍照听懂了,他没那么吃惊,只是说:“原来还不止一回。”
“后面我都怀疑邰少他就是冲着闹事来的。”阙荣鬼鬼祟祟地接近祝鞍照,在他耳边悄声说,“越刺激他越来劲儿。”
祝鞍照啜饮着那杯酒,酸酸甜甜,香味奇特,没有丝毫酒精味,喝着跟饮料差不多。
他说:“你故意的吧,阙荣。”
“也不能说我就是故意的,”阙荣摸着自己的脸,“那不是……邰少既然在,又爱玩,不叫他算个什么事儿?搞得好像我不会做人一样。”
“你们两个鬼迷日眼的东西。”祝鞍照说。
邰缙终于还是坐下了。他一口喝掉酒,问阙荣:“他的事儿你解决了吗。”
“谁?我?”祝鞍照问,“我有什么事?关我什么事?我没事啊。”
“嗯。”邰缙含糊了过去,“你的事,也不关你的事。”
“进去了。性|侵,学术不端,侵吞公款,牵扯了不少人,要理清楚也够麻烦的。”阙荣说,“顺便还新认识了一个傻乎乎的孩子。”
祝鞍照明白了,又在记忆里搜寻一通,奇迹般地记得那个名字:“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