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这是在形容当今陛下么?
夏黎轻轻拍了一下掌心,道:“总之,都听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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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患。”
甯太妃见甯无患回到馆驿,立刻迎上去:“成了么?”
甯无患摇摇头,沙哑的道:“梁琛突然来了,那些刺客……全都被擒住了。”
甯太妃眼中划过不可置信:“什么?梁琛来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甯无患道:“儿子也不知,儿子总觉得……梁琛知晓一些什么。”
“别慌。”甯太妃道:“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是要稳住。”
甯无患的眉心紧紧蹙在一起,道:“还有那些刺客,他们全都被梁琛抓了起来,现在便关在金吾卫的圄犴里,那里如此森严,该当如何是好?”
“放心罢。”甯太妃的眉心反而十分舒展,道:“他们不会把你我牵扯出来的,你难道忘了,他们都是什么人了么?母亲早就与他们说好了,倘或不幸被擒,他们都会自绝谢天!”
“什么?!”甯无患大吃一惊:“可是,那些人都是跟着母亲的老人,母亲不能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么,为何非要……非要自绝?”
“糊涂!”甯太妃呵斥道:“无患,你糊涂啊!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么?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他们为了你,可以连性命都牺牲掉,绝不能连累到你分毫!无患,你可要争气啊!绝不能……绝不能让母亲失望……”
甯无患慢慢垂低了头,沙哑的道:“是……母亲。”
梁琛回到紫宸殿,看了看空荡荡的龙榻,好不容易将夏黎接进宫里头,结果夏黎转身便跑了,急匆匆的也不知什么事情,留梁琛一个人独守空房,好不凄凉。
梁琛刚想歇息,楚长脩步履匆忙的走进来,禀报道:“陛下,刚刚押解入圄犴的刺客……全部身死了。”
梁琛立刻追问:“如何死的?”
楚长脩道:“服毒自尽。那些刺客的牙中都藏了毒药,见血封喉,全都是咬破舌头而死。”
冷笑了一记,梁琛道:“好啊,还是一群死士。”
“查!”梁琛幽幽的道:“便算是死了,也要从他们的尸首上,给寡人找出蛛丝马迹。”
楚长脩拱手道:“是。”
因为宫门已经下钥,夏黎便留在绣衣司过夜,睡着睡着,突然想起来今天好像答应了梁琛一起用晚膳的,因为太忙,忘了个精光……
大梁宫还要准备一场宫宴,当然也是由夏黎负责,夏黎今日便要忙碌宫宴的事情。
他醒来之后并没有立刻起床,而是从头枕下面将《绮襦风月》的话本拿出来,随手翻开,好像看“早间新闻”一样,大体浏览一下话本上新出现的内容。
“嗯?”夏黎似乎发现了重点,眯起眼睛专注阅读。
【甯太妃似乎在等什么人,一直站在那里,过了许久,远远的看到了一个人影,热情的招手道:“哎呀,这不是五君子么?”】
甯太妃今日入宫,亲自到医官署,是来为他的儿子甯无患取药的。
医官本可以将药送到馆驿去,但是甯太妃为人亲和,又说一直憋闷着,正好随便散一散,便亲自走一趟医官署。
甯太妃取了药,却不着急离开,而是站在医官署外面的偏僻之处,似乎在等什么人。
医官署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人流量很大,但都不是她要等待之人,过了许久,甯太妃的眼眸亮起来,快速走上前去,装作巧遇:“哎呀,这不是五君子么?”
——原来那人是南楚的五皇子。
五皇子看了一眼甯太妃,似乎并不待见她,都没说话,急匆匆往前走。
五皇子的脸色并不好看,蜡黄一片,还有些咳嗽,一面走一面打喷嚏,想必是昨日游水害上了风邪。
甯太妃关心的道:“五君子可要注意身子啊,这上京不比南面,即使是开春儿了,也阴凉的紧。”
五皇子不耐烦的看着她,道:“有事儿么?”
甯太妃不觉得自己是在用热脸贴凉屁股,道:“我只是替五君子感到不值得,想当年,五君子虽然排行小,但深得楚君的宠爱,如今楚君去了,五皇子变成了五君子,两日之后宫宴遴选安楚侯与南安侯,五君子怕是……呵呵,到时候怕是连君子都称呼不得了!”
“你什么意思?”五皇子愤怒:“你觉得我选不上安楚侯与安南侯?”
甯太妃一笑:“不是我看不起五君子,二君子乃是此次使团的特使,这安楚侯和安南侯,必有一个是他的囊中之物,再者,楚君的长子早夭,他便是长子,自古长幼有序,谁叫五君子没有做长子的命呢?”
“至于……”甯太妃又道:“至于这另外一个侯位,三个君子争抢一个侯位,五君子有什么必胜的把握不成?”
五皇子脸色铁青,尴尬到了极点,甯太妃说得对,他没有把柄,唯一的把握便是讨好梁琛,可是梁琛的性子比石头还要坚硬,比冰凌还要寒冷,根本是捂不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