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从宜能解冯氏的担心,其他人未必是这么看赵诚的,别人看他必然是觉得,高楼塌了。
「没事。」
冯氏看了眼窗外,才忧心忡忡低声说:「前几日你三姐姐回来,听说都亭侯升了,得了官家的重用。听你二姐姐说,珍姐原本找你,大约是……嗐,前几日回来说了几句胡话,让我教训了几句,生气回去了。你若是见了她,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你们姐妹互相扶持时是姐妹,她若是说话不中听,你就当没听见,别会她就是了。」
杜从宜点头,她本就是回来走一趟,是为了礼节,再就是给冯氏送礼物。
至于其他人,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端午节就快到了,冯氏叹气:「人这一辈子起起伏伏,很正常的,你们也是。」
杜从宜笑笑:「母亲放心,我和他都不在意。」
在杜家只是呆了一中午,午后她就回去了,巧的是她前脚走,杜二后脚就回去了,见了冯氏就问:「哪来的上海的越州绫?」
冯氏担忧问「你怎么又回来了?这是你四妹送来的。」
杜二惊讶;「她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四妹夫是不是不行了?」
「别胡说!」
杜二不在意说:「不是我说的,是三妹说的,三妹说是都亭侯府里传的,赵诚这次绝无可能了。官家厌弃了他,连身上的爵位都夺了,母亲想想,他可是官家身边最近亲的人了,突然又是夺爵,又是廷杖,这不是厌弃,是什么?」
冯氏:「不论是什么,那都是你的妹妹和妹夫。」
杜二嘟囔了句;「那是自然。我们府里都快打起来了,我回来也是躲一躲。」
冯氏听的叹气,这是什么糊涂人家才能干出来的事。
杜从宜归家还早,见赵诚在收拾她的行李,书房里东西都翻出来,铺的满满登登的了。
她还好奇问:「你挨了打,老爷子就没骂你?家里的长辈就没教训你?」
他低头在看书,一边说:「骂了,听说老爷子在自己院子里骂了顿官家。还挺护犊子的。」,他自己说的都笑起来。
杜从宜也笑起来。
她坐在罗汉床上看着他东西,一边和他试探问:「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不可能是看上你了吧?选你做太子?」
她还是不信,赵诚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和顶头上司发生那么大的冲突。
「那不可能,血脉离得太远了。」
杜从宜:「那为什么罚你罚的那么重?」,杜从宜没把这件事和太子案牵扯到一起,是因为他当差大年三十,也被打的一身伤回来,所以觉得他的差事可能本就不安全。
赵诚见她又绕回来了,就胡扯:「他是皇帝,他心情不好,都有可能罚我。这有什么稀奇的。」
杜从宜:「不当差也好,反正做生意赚钱,一样可以活的好好的。以后我赚钱了养你。」
结果这个话说得太早了。
第二日赵策北巡归来,第一件事,就是召赵诚入宫。
他才休息了几个月,其实赵诚有心准备,知道赵策肯定会召他的,因为赵吉稚嫩还不能胜任储君这个职位,他就是那把磨刀石。
他进宫当差,就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改变。
宗瑞生怕他心有怨言,一直暗地里观察着他,这么久了官家其实对他够好了,搅合进东宫案子里的人,只有他全身而退了。
赵诚要是知道宗瑞这么防着他,估计也是一笑了之,他只是厌恶权力带来的麻烦,并不是厌恶赵策这个人,他是个从来不回头看的人,只往前看。
赵策冷眼看着他,见他依旧桀骜,只是面上乖顺,心里其实是满意的。
他若是因为一次被罚,一次被打,就软了骨头,那才是令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