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的鄙夷完成,身边贴近一个温热的人体,伴随着淡淡的汗味儿。她退一步,扭头就见了叶乔。叶乔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点点那些花枝上娇嫩的花瓣,“这不开得挺好吗?怎么就扔了?多可惜啊!”贺云舒不想和他说话,转身往小区绿道走。叶乔跟上来,“怎么不说话?谁送你的呢?连你喜欢什么花都不知道?昨天晚上那个男人?看起来倒是很有派头,也是你喜欢的那一款,但怎么不走心啊?对了,我听说你结婚了啊——”贺云舒停下来,道,“你怎么罗里吧嗦的?”叶乔抓了抓头发,又笑,“昨晚上怎么不加我?”“加你干嘛?”他摊手,“我随便试试看,哪儿知道一搜附近当真有你?就发了个请求呗。要不,你加我啊?”“加你干嘛?”她重复一次。叶乔就笑。贺云舒也不客气,“搞奸情?”“话别那么难听啊。天各一方好几年,久别重逢后的巧遇,说出去都是一桩美事。现在咱们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以后肯定要打交道的!”“别了。”她道,“美不美的不知道,倒霉是相当倒霉了。以后别打招呼,当不认识就是了。”叶乔就露出那样的表情来,“哦,怕昨晚上那个男人生气啊?还是对我余情未了啊?”她不想听废话,转身小跑起来。叶乔却不甘心地在后面喊,“他谁啊?你老公还是你情人啊?”反手给他一个中指,烂人,脑子里除了那事就没别的东西了。贺云舒绕着绿道跑了两圈,遇上不少晨起的爷爷奶奶。过小林子的时候,还听见了鸟叫声,可见此处生态之平衡。她出了一身汗,反而浑身轻松。便又出门找早餐。小区出去的左右便有不少的店铺,这会儿已经开了门,正在做买卖的准备。有炖着大锅热汤的,有人高的蒸笼腾腾冒热气的,还有打着香气扑鼻的各种豆浆。她许久没吃这么烟火气的早餐,再忍不住口水,一样买了点儿上楼。也是运道不好,在电梯厅门口碰上了方洲和叶乔。贺云舒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确实是那两人,还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这种组合,也是令人心头一颤了。她目不斜视,准备就这样路过。然后从方洲身边过的时候,他神来一手,拽着着她拎东西的胳膊了。他道,“云舒,原来叶先生是你大学同学。”叶乔冲贺云舒就是一笑,很有些胁迫的意思。贺云舒扯了一下嘴角,没回话。叶乔就道,“云舒只怕还生我气呢。大学毕业的时候没说一声就走了,她赌气,转身结婚也谁都没告诉。我这会儿才回来不久,结果就遇上了,更没想到居然是嫁给方先生了。幸会,幸会!”她就看了方洲一眼,居然还以她丈夫自居?方洲安抚地回了个眼神,拽着她的手,想去接她手里的早餐。她让开,不给,还回了个冷脸。叶乔见两口子无声的交流,也不废话,给了个摆摆就上楼了。待人走开,贺云舒拨开方洲的手,道,“方洲,你这样就有点没意思了。”方洲却堂而皇之,“云舒,过渡期不公开。我不想孩子们对离婚这个词产生负面的感官,这一点我们有共识。”行吧,理由这么强,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她翻了个白眼,往里面去坐电梯。方洲几乎没见过她这样鲜活辣刺的摸样,很新鲜地跟上去问,“所以,叶乔是你大学同学?”贺云舒没准备放过他,道,“不止。”方洲就不说话了,内心在骂娘。贺云舒却乐了,颇有意味地端详他,“怎么不继续问了?你问,我保证言无不尽。”她两眼灵动,目光狡黠,笑得十分轻松畅快。方洲被她这种态度挑衅着,隐约有种既不甘却又不能放的痛感,显得十分纠结。贺云舒见状,简直如沐甘霖,全身都爽了。她爽了,他就不爽,终究没问。她不再去看他的表情,只感受着他整个坐电梯过程的浑身郁气。到达楼层,出电梯,贺云舒再憋不住开心,猖狂地笑出了声音。方洲站定了,满头黑线地看着她,心却又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般。她笑得前仰后合,有点岔气地道,“你借儿子捆我,我看儿子面上不跟你计较。结果,说什么挽回,又把家搬我前男友下边来!”世上就没有过这样好笑的事。那种自以为是的——蠢!方洲看着她笑得鲜活肆意,仿佛照片上年轻的贺云舒活过来一般。他心里的那点子不痛快,居然消灭在笑声中,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苦笑了一下,道,摊手道,“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