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天总是来的很突然。
就好像是,雍州来的骑传,策马卷着一股西北的风,送进京城大开的城门。
天龙十一年的第一场雪,也就跟着落了下来。
天冷下来,朝堂里生病的人就特别多。
萧擎早早就告了假,支应自己的孙子每日上朝点卯。
与他相反的,是兢兢业业的吏部尚书。
他晨起出门上朝时,搀着他下台阶的侍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手一松没扶住老大人。
吏部尚书身子一歪摔在台阶上,肋骨断了两根。躺在床上养了月余,一命呜呼。
赵光霖追封其为光禄大夫,又提了他儿子做户部侍郎。
同僚们长吁短叹过后,不禁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谁要升官了?”
让如今的户部侍郎直接顶上,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位也不是个身体健壮的,叶子一落,他也像片叶子似的床上躺着去了。
赵光霖手里的笔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没把他的名字写下去。
“咳咳。”他清了清喉咙,转头问身边的内侍:“齐州可有消息?”
“回陛下,骑传还未入宫。”
“那就去催!”
新来的宦官赶忙去了,没过一会儿又带着人回来。
“陛下,李常侍送来急件。”
赵光霖急不可耐地道:“快呈上来。”
不等内侍将信件放在案几上,赵光霖便从他手中夺了过来。
里头的字倒是多,看起来李望在齐州做了不少事。
可赵光霖越看越沉默,看到最后把信件扔在案几上,不再言语。
一旁的内侍大气不敢出,皇上喜怒无常,他可不想这个时候触了霉头。
过了半晌,赵光霖又拿起那封信,细细研读。
内侍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袖子上的一小块脏污,眼皮都不敢动一下。
赵光霖喃喃道:“都是好事,好啊,好啊……”
只是,他的语气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内侍心想齐州太平那还不好吗,若是明年京畿再遭大旱,不还是要指望齐州的粮食救荒。
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内府揭不开锅才是好吗。
赵光霖原本以为李望能在齐州查出些什么,哪成想,齐州一切如常,他看了齐州的军队、粮仓,还听了齐州牧的保证。
他甚至去了沛南,把该见的人都见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