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熹光拢在花园石径上,枝叶凝结的露珠坠落,染湿地面碎石,颗颗温润剔透,好似美玉。
秋风微凉,裴琬莠出来得急,身上只披了件杏黄色累珠叠纱长衣,足底的绣鞋踩在满地露水上,略微有些打滑,她跑得飞快,像林间纵跳的小黄莺,心情更是雀跃得快要飞起来。
“元哥哥,你总算肯来了。”
她霍地从男子背后跳出来,笑声如银铃。
翟天修转身,却是面沉似水,“秀秀,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闹啊。”裴琬莠抿嘴,露出小狐狸般的狡黠,两手背在身后,身子轻盈前倾,仰头看着他。
男子一身黑色武袍,高大如同山岳,眉眼英挺,透着冷厉不羁,在她靠近时,眼风锐利如刀,蹙眉退开一步。
“是你让裴相这么做的?”他嗓音低沉,挟着怒意。
裴琬莠低头玩手指,笑着装傻,“我叫他做什么了?”
“秀秀,你别任性。”面对她耍无赖,翟天修按捺住情绪,“我从没说过要娶你。”
“可我说过非你不嫁啊。”裴琬莠不加思索接话,随后放软了声调,“如今只剩你跟我了,咱俩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互惠互利,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她扯了扯翟天修的衣袖,哀求似的轻轻摇动。
翟天修挥开她的手,凌厉的鹰眼微微眯起,刀疤扭曲显出狰狞,他压低声音,缓缓一字一句道:“你以为现在就可以高枕无忧?”
他反手把少女推抵在廊柱上,丝毫没有怜香惜玉,铁指如牢扣住她右边肩头。
轻薄纱衣不堪重负,皲皱透出浑圆香肩,男人拇指粗糙,指腹下是细微的突起,鸢尾花印在纱衣下清晰可见。
翟天修阴恻恻说道:“敢威胁我,你会跟秦献一个下场。”
花印是陈年旧伤,此刻在他大力碾压下,却传来阵阵刺痛,裴琬莠倒吸口气,倔强地瞪着他。
固执的眼神中,翟天修伸手警告她,“去让裴相取消婚约,否则……”
“你会后悔的!”
撂下这句话,他转身大步离去。
裴琬莠脊背死死顶着柱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俏丽的小脸上写满不甘,恶狠狠抹了把泪,冲着他的背影,一字一顿道:
“我、偏、不……”
彻底垮掉
◎真相如此不堪入目。◎
翟天修愤愤出了花园,快步转上庑廊之际,迎面便见管事引着一行人向这里走来。
他蓦地转身,却是避之不及,背后的人已经看到他。
女子疑惑不定地出声,“阿修?”
阮柔今日依约来得早,宾客未至,外院仆从正在布置礼堂,她便往裴琬莠的寝室去照看梳妆,没想到竟在内府见到翟天修,不禁疑窦丛生。
“你怎会在这里?”
翟天修慢慢转过身,神情变幻不定,眼中再没有了她从前熟悉的那种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