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被人偷走了。”沈之砚的声音听上去甚至是愉悦的,又向她证明了一次人心险恶,“是谁,阿柔猜得到么。”
不必费力去猜,阮柔已经想到了,她扶着桌沿坐下来,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沈之砚。
被人欺骗,并不是一件值得愉悦的事,她语声艰涩,“秀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姓裴啊。”沈之砚语气平直,像道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裴相不惜命人行刺于我,却还是无法拿到帐本,正好你把他女儿接在咱们府上住着,近水楼台,怎会忍住不动手?”
“原来你早就……”
他到此刻才肯说出遇刺的真相,阮柔莫名一阵悲从中来,觉得自己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沈之砚见她难过,柔声安慰道:“我不是说过了,那帐本不全,留着无甚用处,偷了也无妨。”
那么重要的东西,因她识人不明而丢失,他非但没有责怪,反而来安慰她。
“你……”
阮柔想对他笑一笑,却笑不出来,又有点想哭。
自那日帮老夫人劝了他两句,得着一句“对谁都心软”的评价后,她便觉出,大抵在沈之砚眼中,她就是个傻而天真的女人。
如今她能想到,若沈之砚也有前世的记忆,会否觉得,自己明明被他囚禁过、死过一次,却仍会对他心软……
很傻!她不得不承认,是真的很傻啊。
胸口翻起一阵烦闷,阮柔掩住口,匆匆起身向外走。
沈之砚见她恼了,有些手足无措,追上去拉住,却被她一把拂开。
“阿柔,我……”
“我有点不舒服。”
沈之砚蹙眉,“你怎么了?”
阮柔胸闷欲呕,顾不得多说,又怕他的洁癖,“没事,你别跟来。”
她冲出书房,急忙回了上屋,在净室的小杌子上缩成一团,止不住干呕。
吕嬷嬷跟进来替她拍背,又拿了热水给她喝,半晌忽然迟疑,“夫人,你这个月小日子,是不是没来?”
阮柔心口直如翻江倒海,头晕脑胀听了这话,整个人愣在当场。
她仔细回想一阵,自从停了避子汤,吃起调养的补药,这两个月日子都不大准。
吕嬷嬷脸上一喜,“快叫大夫来瞧瞧。”
“别。”阮柔脸色惨白,一半是干呕闹的,剩下一半,却是难言。
“先别声张,嬷嬷,你等我想想。”
转眼到了十五这日,阮柔一早起来忙着出门。
沈之砚昨夜回得晚,见她睡了,便在书房胡乱歇一宿,这时进来,神情关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