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薛朝容也不?是什么磋磨人的上司,而她在谢流忱手里那段屈辱的年岁却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一见到他,她就会想起那些让她心碎的往事。
他如?今再诚恳再祈求,都不?能叫她忘记那些事。
若是为了前程又?走?回那条路,她倒宁可熬一熬,去走?一走?没走?过的那条路。
想来也可笑,人的骨气?又?值几两,她一贯都是最?实际的那个人。
往日交际时,哪怕是有旧怨的夫人,可为了对方娘家商道上的便宜,她也能言笑晏晏,同对方合起伙来做生意,一笑泯恩仇。
这一回,九成九是她唯一一次能在京城做官的机会。
可她不?打算留在京城。
这是她做过最?不?理?智的决定,但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她觉得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她不?用逼着自己和伤害过她的人再维持着紧密的联系。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
谢流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与她约定的时间尚未到。
他想着或许四?处闲逛,能与她偶遇。
只是走?了许久,他特意往她会去的摊子附近转了转,都没有如?愿遇见她。
倒是在一家酒楼前遇见了陆盈章一家。
陆盈章已然与那位跟表姐勾缠不?清的丈夫和离,欢欢喜喜地?迎回了裴若望。
两人婚期在即,裴若望几次找他出来聚一聚,都是欢天喜地?的模样,一扫从前的阴沉郁怏。
陆盈章热情地?招呼他道:“小谢,你怎独自一人,如?此良辰美景,怎不?伴在妻子身边啊?”
谢流忱:“……”
裴若望怀里正抱着陆盈章与前夫的孩子,一边阻止孩子吃自己的手,一边好心道:“好了你别说了,他被他妻子赶出家门了,你别戳人家伤心事嘛。来,阿南,你看这根手指,它不?是拿来嗦的,另一根也不?能嗦,小拇指也不?行,哎呀爹给你买山楂条嗦吧,别吃手了。”
陆盈章闻言歉疚道:“真是对不?住,原来你遭遇了这样大的不?幸,等会小裴买山楂条,给你也来一份。”
谢流忱婉拒了,听着这两人在他耳边大喊大叫,耳朵嗡嗡的,真是一点?为人爹娘的样子都没有,一个比一个聒噪。
三?人相识十几年,但凡这两人凑到一块,岁数立刻同时减掉一半。
看着眼前二?人活像两只喝多了酒,疯狂的松鼠,他委婉道:“你们……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裴若望把扯住他马尾的孩子往上举了举:“是啊,我也觉得,我们一家人都长得有些相似。”
谢流忱难得语塞,看那孩子一手抓着裴若望的发尾,一手扯着陆盈章的头发,咯咯笑着打了个死?结。
……真是热闹的一家子。
三?人在酒楼前分别,谢流忱看着他们一边试图解开头发一边走?远,发现解不?开后?,陆盈章与裴若望干脆肩挨着肩走?在一起。
陆虞南从中间冒出一个头来,拿手指戳戳母亲,又?戳戳新?爹。
孩子啊……他先前做出的抱取蛊,可使男怀女胎。
虽有极大的致死?风险,可他不?会死?,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他却一直没有用上,以她现在对他的态度,他若敢与她同房,恐怕她会厌他至深。
若是他早些知晓自己对她的情意,做出抱取蛊,给她生一个女娃娃。
她如?今看在孩子的面上,或许也会给他一个机会。
谢流忱垂眼,看着游人如?潮,从他身边来来去去。
寒风驱散了方才萦绕在周身的暖意,他忽然觉着有些孤独,在这世间无所?适从的孤独。
他抬步继续向前,在找到她之前,他永远都不?要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