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忱想了想,道:“若是我有半句虚言,便永远见不?到崔韵时。”
崔韵时听完他这发誓的内容,抬起一根手指指着他,有心想骂两句,又?不?知从何骂起,居然找不?出合适的贬低他的词。
谢流忱轻轻拢住她的手,哀哀恳求:“我是真心爱慕你,我比白邈更适合做你的助力,从今往后?,什么事我都听你的,绝不?会让你生气?伤心,你考虑一下我好不?好?”
他在她面前低下头来,用鼻尖蹭她的手指,呼吸洒在她的掌心,满是眷恋与不?舍。
崔韵时真是心累,他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打他他受着,骂他他听着,完全打击不?到他的心。
只会让他觉得他在赎罪,他们又?近了一步。
崔韵时抽回手要走?。
谢流忱眼尾泛红,楚楚可怜道:“今晚我在这儿等你,寒酥节虽是男女定情游玩的日子,可是也有不?少人在今日放花灯祈愿平安。我已备好十盏如?意莲花灯,祈愿你今后?平安顺遂,安乐无忧。”
他又?重复道:“我会一直等着你来。”
崔韵时嘴角一抽,心想他可真是……
难怪他会如?此成功,这种脸皮与到了黄河也不?死?心,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心态,天底下怕是没有他做不?成的事。
她没有回应,双手抄进袖里取暖,走?了。
谢流忱看着她写满拒绝的背影,心里反倒升起一丝微弱的期望。
她没有直接出言讽刺并回拒他。
若是之前的崔韵时,听到他的邀约,必定会一脚把他踢江里去,并且让他滚。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说,说明她对他的怨恨多少消解了一些。
事情还有转机,他还有希望。
他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带云花絮飘飞的街市上,心中微微揪痛,自控许久,才
没有跟上去。
——
崔韵时对在麻腐摊前的白邈招了招手。
白邈跟上她,将已经洒好辣子面的麻腐交到她手里。
“那个王八……那个他和你说什么了?”白邈问道。
崔韵时和他详细地?说了一遍谢流忱所?说的话。
白邈听到谢流忱给她提供了一个大理?正的职位,脚下一顿,落下她半步,很快又?跟了上来,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话。
等到他们走?过三?条长街,崔韵时说完了话,两人正站在桥上。
白邈沉默着,手里抱着的纸袋被他捏出了一点?细碎声响。
他忽然问:“你是如?何想的?去永州,还是接受他的提议?”
崔韵时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白邈道:“我觉得他说得没错,永州没有京城安稳,你若是受伤可怎么办?”
他顿了顿,轻声道:“还是留在京城好,没有受伤的风险,前程似锦,你还可以利用一下他。”
崔韵时也知晓这个道理?,也知道这两个选择,显然是留在京城更好。
可她一直想着谢流忱发的那个誓,还有他宁可一次次往她刀上撞来送死?的举动。
他这样自私的人,投入多大的代价,就有多大的图谋。
他是非要她不?可的。
倘若她答应留京,照他给她铺的路去做大理?正,从此就和谢流忱绑在一起分不?开了。
就他这个见缝插针的死?德行,他必然对她百般纠缠,绝不?会放弃。
想想都觉得将来的日子不?能安生。
崔韵时站在石桥边,看着桥下潺潺而过的河水,说:“可我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想遂了他的愿,更不?可能与他在一起。”
虽说将来在谁手底下做事,仰仗谁的提携都要少不?得看人眼色,在谢流忱这儿却是反过来,是他要看她脸色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