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薛朝容就是她的登云梯。
她若去永州,天高路远,和京城隔着十万八千里,她和白?邈在一起也?不会有人?说嘴他们曾是大嫂和妹夫的关系。
真是一招盘活整盘棋,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那他怎么办?
她真要?丢下他了,从那么早之?前就做下了周全的准备,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半分动摇。
寒风瑟瑟,悬空廊桥上,他硬生生出?了一头?冷汗,魂不附体。
第74章第74章
好不?容易与薛放鹤寒暄完,崔韵时与白邈行至江边,白邈给她找了个挡风的地?方看江景。
江边带云树生得高大,树上的团团淡粉花絮被风一吹,就四?下飘散,如?一场场乍起乍落的雪。
红粉雪团翻飞间,谢流忱的身影出现,他凝望她片刻,好声好气?道:“我有要紧事同你说。”
他目光轻瞥白邈,又?看着崔韵时。
崔韵时给白邈一个安抚的眼神,白邈会意,很听话地?暂时离开。
谢流忱向她走?了两步,她披着斗篷,为了防风,已经将兜帽拉了起来,帽檐边滚了一圈兔毛,蹭在她脸旁,叫人忍不?住想揉一揉她的脸。
他一步步靠近她,江风扑面,将花絮全数吹远。
风势渐大,几乎叫人站不?稳,有游人惊呼着从江边跑开,还有人追着被风吹走?的暖帽狂奔。
崔韵时却仍在原地?等着,她站得极稳,似是另一株带云树,挺拔而富有生命力。
他眼眶莫名有些湿润,他纵是她生命中轻微若花絮的存在,也妄想能逆风飞入她怀中。
要是能留下她,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想把自己的命和一切都交到她手里,可她根本不?愿收下。
两人的距离仍是越来越远,远到他再也看不?见碰不?着她。
谢流忱稳下翻腾的心绪,如?今他不?得不?提前将自己浑水摸鱼,给她安排了大理?正官职的事说于她听。
他本不?想在她收到任命前说这件事,可若他不?用这件事挽留她,他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谢流忱在她面前站定,将卫国公与郑贵君等人的事从头原原本本地?和崔韵时说了一遍。
说完后?,他拿出原本准备在诸事妥当?后?用来恭喜她的说辞,告诉她,陆盈章正任大理?寺少卿,她将在陆盈章手下做事,会受诸多照拂,绝不?会被同僚暗中挤兑,也不?会有人不?配合她做事。
他又?挖空心思想了好一会,还有什么能打动她,让她留下的地?方,最?后?发现还是直接说永州的坏处最?好。
“在永州做薛朝容的亲随,哪有做京官好,起点?就大不?相同。”
“永州那般远,你若想见你母亲与妹妹都十分不?便,而且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是你有个万一,我还不?如?死?了。”
“旁人的庇护总不?如?自家人的可靠,我的命都是你的,我比任何人都会不?遗余力地?帮你,你知道我的秘密和弱点?,随时可以用这一点?来要挟我。”
谢流忱只恨没有东西能明白证明他说的话句句为真,让她相信他没有骗她。
崔韵时听他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话,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张开嘴。
谢流忱说的话她听见了,句句都如?同梦话一样在她脑子里轰隆作?响。
哪有这样的好事会落在她身上。
她一瞬间清醒许多。
谢流忱该不?会又?在骗她吧,他必是听到了薛放鹤提及永州,情急之下说一个谎来拖住她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实在太大太香了,崔韵时半信半疑道:“你莫不?是又?在诓我?”
谢流忱哑然片刻,随后?郑重起誓:“我若有半句虚言,便千刀万剐,不?得善……”
崔韵时打断他:“别说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之类的空话,你上回用过了,我问你还有没有什么隐瞒我的事,你说得比唱得都好听,说什么身中千万刀,不?得好死?。”
“你明知道自己死?不?了,钻空子钻得倒是开心,”她有些气?愤,“换一个更重更惨烈的发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