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按照约定进行。次年新春没过多久,秦琼便接到刘刺史的通知,要帮着樊建威押解犯人去潞州了。
其实大兴城挂号文书已经下来了,只是令重伤的马贼就地处决,轻伤的二人押赴潞州发配。可又偏生有道滁州的犯人也要押解去山西境界,却缺人手,于是刑部批为一道,由滁州押解至齐州后由齐州人押送,故而便等上了一等。谁知道那滁州的犯人却突然病了,这才到了过了新春才动身。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知道儿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而且一身本事放在江湖上也是罕有匹敌,但秦母还是忍不住的反复叮咛,巨细无遗,然后将一件件纳好的衣服塞进秦琼的包裹中。
看着秦母如此为自己操劳,秦琼的眼中渐渐的多了丝雾气。
从滁州来的罪犯,虽是也往山西去,但去的却是泽州,而齐州的马贼却是往潞州。故而秦琼,樊虎二人将众贼人押入京师画押,再从京城出来再到山西境地时,便分道扬镳。樊虎押解着滁州犯人去了泽州,而秦琼却是押着一众马贼去了潞州。
潞州,太原驿。
将马缰绳拴在门口的系马桩上,秦琼将两名人犯带进店来。驿站内不甚宽敞,但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饮酒的,吃饭的竟也塞得满满的。
驿店主人见秦琼身着班头衣服,料是一公家,忙接风过来。秦琼见他倒是殷切地很,遂笑道:“主人家,我乃是齐州来的马快,奉命押解犯人的。这两名人犯,便是我解来的。故而想在贵驿一宿,还请店家莫辞劳烦,为我等寻个方便。”
店主道:“公爷客气了。小的奉命经营驿站,自然是为了公爷们的起居,何敢谈劳烦之意?”随即看着秦琼身后两人,道:“公爷大可放心,自然有谨慎严密的房子关押犯人。小的这就去给公爷您开间上房。”说罢,已经转过身去,往柜台上摸了一把钥匙,去后院开门去了。
秦琼见店家走远了,便转过头来,对两名马贼道:“这一走便是两个月,倒是让你们二位辛苦了。”
那两人不免有些神情沮丧,但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秦二哥此话客气了。这一路却没少受秦二哥的照顾。我等兄弟怎会不知?”
秦琼道:“既然秦琼做得不差,两位没有怨言,那便就好。”
说话间,店家已经走了回来,然后取出一把钥匙放到秦琼手中,道:“公爷拿好了,这便是你的房子。小的这就领着这两人找一牢靠的居所。公爷您若有事,就尽管吩咐就是了。”说罢,便打算引着二人转到后院。
秦琼道:“不急,店家,我且问你,这里的刺史可是姓蔡吗?”
店家点了点头,道:“父母官正是蔡大人,公爷可是有事?”
秦琼听了,知道刘芳所言非虚,遂道:“听闻蔡大人政绩颇优,倒不知在他那里投文领文需要多少时辰。”
店家道:“这倒是没有耽搁的。蔡太爷是一个名官,若是明日早堂投文,后日早堂就可以领文了。公爷可是很急吗?”
秦琼道:“那却是不急,你先把他们两个押过去,我回客房休息便是了。这一路劳顿,倒真是乏了。”说着,便伸着懒腰往后院走去。
店家见他懒散如此,倒不觉奇怪,反而觉得此人架子颇大,不似寻常捕快,心里连忙加劲的“孝敬”,将两名马贼关好之后,又给秦琼取包裹,引骏马,忙了个不亦乐乎。
等他搬行李进房,再复摆下好酒好饭,颇尽殷勤之礼时,已经是下午酉时时分。店家连忙把秦琼叫起,唤他来店里用饭,自己却立在膝旁斟酒。
秦琼此刻倒是一改往常兢兢业业的习惯。他出行前,秦安便对他说:“出门在外,须得懒散几分,好叫人觉得是个浮于其表的官儿,自然有人巴结讨好。”
这是秦琼见他一脸殷勤,心中才不由得暗想:“大哥的法子果然好用。”当即便答道:“店家,你也坐,我一人坐着有何意思?”
店家却是笑堆满面,道:“小人哪敢与公爷同座?公爷您但管吃酒就是了。”
秦琼便不再推脱,将酒菜大吃了一通,末了还意犹未尽的咋吧咂吧嘴巴,道:“店家好手艺啊!”
店家笑道:“哪里哪里,公爷吃得喜欢就好!”然后话锋一转,道:“来了半日,还不知公爷名讳,倒是不好意思了。还请教公爷贵姓,小的好写帐。”
秦琼道:“什么贵姓,都他娘的扯淡!我姓秦,在山东齐州公干,到你府里投文的。对了,主人家你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