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撕破了易传进和秦海庆的关系,何尝又不是把他们两个的关系也撕破开来,结果每个人都不满意,真是好笑。
她当初,是瞎了哪只眼睛,竟会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吃完早饭出门,车子就停在门外,浅夏拉开车门上去,段诚至回头看她一眼,浅夏没理他,挪开视线看向窗外,油门踩下,车子沿着柏油马路驶向小区大门,环湖的步道偶尔会有跑步的人经过,早上的静湖静谧如画,湖中心的湿地上,几只白鹤腾空而已,自由的飞向空中。
时至今日,她才算是真正见到易传进的疯狂和偏执,他的城府以及政商两界的人脉背景可以织成一张网,然后把她封死在里面,而她一无所有,就连秦海庆那儿,当初也不过是抱着一丝侥幸,是的,是侥幸,期待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变成真实。
可是上帝没有站在她这一边。
浅夏无力的靠向椅背,前面红灯,车子停下来,段诚至开了音乐,他已经记得她的喜好,歌手柔软而略带暗哑的声音从顶级的音响里传出来,浅夏想起昨天她下班之后,坐上来接她的车,抬眼看见的,就是前面这个人。
浅夏开口,语气带着讥讽。“你知道易传进是一个疯子吗?”
段诚至沉默。
“你现在充当他的打手,就不怕有一天,他反手就弄死你。”
这一次,段诚至回答了她。“易先生只是对你疯而已,对其它人和事,他从不让情绪凌驾于理智之上。”
“所以,这还是我的错。”
“当然不是,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错,只是,也许你试着……”
浅夏冷笑着打断他。“你不知道这是谁的错,你是瞎的么,我有相爱的男朋友,我为什么要去试,我问你,如果你妹妹正在经历和我一样的情况,段先生你还能如此淡定的让她看开一点,甚至劝她接受一个她根本就不爱,还使尽下作手段的男人吗?”
段诚至无言以对。
浅夏咬牙。“你这是火没落到自己的脚背上,所以不觉得痛。”
易传进临下班前接到段诚至的电话,说是已经接到了浅夏,不过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欲言又止,到最后却又没说出什么来,易传进皱眉,收拾了东西下班,到家后却见浅夏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电视开着,她怀里抱着一只抱枕,小橘蹲在她身边,看见他时,抬了一下眼皮,随即又把视线转到了电视上。
厨房并没有任何饭菜的味道传来。
易传进不死心,还是去看了一眼,冷锅冷灶,的确没有动火迹象,他走到她面前,问:“晚餐怎么办?”
屏幕被他挡住,浅夏侧了一下脑袋,说:“随你想怎么办,我不做。”
易传进让开一步,打电话让人送餐过来,又问:“你想吃什么?”
浅夏抬起眼,好笑的看着他。“段先生没告诉你吗,我吃过了回来的。”
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几秒,易传进不再说什么,他上楼换了衣服,晚饭没这么快送来,他在她旁边坐下来,屏幕上正播放着一部剧集,他看了几眼,没太大的兴趣,不过倒也没离开,只把她的指尖捏在手中,说:“下下周的七天长假,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浅夏打断他。“立冬会回上港,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歇了心思吧。”
浅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把毛巾拿去洗手间,搓干净后挂在阳台的架子上,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空中飞机带着闪烁的光点离开上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飞回来,她收回视线,把干活的手套取下来,空气中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地砖的拖痕也没干,但一切都是整洁干净的模样。
她忙碌了几个小时,这小小的房子,只等一个归家的人。
浅夏打车返回静园。
客厅没人,书房的灯亮着,浅夏出了电梯才到卧室门口,旁边的门打开,易传进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了家居服,灰色的条纹格子,走廊只开了一半的灯,光线不算明亮,阴影中他的脸色显出几分冷淡。“怎么不接电话?”
浅夏瞟了一眼手机,情绪没太大的起伏,只推开门朝里走,耳边易传进还在问:“是不是没电了。”
脚步停住,风把眼前的窗帘高高掀起,外面夜色深黑,浅夏转过身,和他的视线对上,几秒之后垂下来,走到他面前,牵住他的手,易传进回握住她,却见浅夏抬起脸,朝他笑了一下,云淡风轻的语气。“阿进,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接,所以就不接了。”
这理直气壮的语气以及挑畔的模样,易传进压下心底的情绪,跟在她身后,她进了衣帽间,把包挂在架子上,衣帽间的衣服还没补充,浅夏拿了一套棉质的睡衣,一边走一边捏着脖子,然后去了浴室,她弯腰,打开水龙头开始给浴缸放水,水流的速度不快,浅夏又回了衣帽间,中途嫌他挡路,还推了他一下。
易传进皱眉把她拦在衣帽间门口。“你在闹什么,你背叛我的事我高扬轻放没找你算帐,你倒好,看看现在你什么态度,夏夏,你是不是太过份了一点。”
浅夏瞧他一眼。“那你算帐啊,是要打,还是要骂?”说着把手伸出来,一副等着他算帐的样子。
易传进深吸了一口气,浅夏推开他,进去之后在梳妆台坐下,用手锤了锤大腿,然后开始卸妆。
盯着她的动作,易传进在她快弄完的时候开口:“我们谈谈。”
浅夏看他一眼,摇头。“没心情,不想谈。”又见他柱子似的立着,家居服合身,穿在身上显出男人矜贵的模样,而她浑身是汗,腰酸背痛,想到这里,索性踢了踢他,说:“你没事干,不如给我捏一下吧,我累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