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世代从军,就算到了肖长生这一辈,因为身体原因上不了战场,军书策论却是一样也没少学的。
平日里,经常接触的也是一些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汉子。
所以,肖长生身上带着一种特有的气息。说得好听点,是军营中的肆意洒脱,说得不好听一点,便是酸腐文人口中的军匪气。
谢斐之在听见肖长生的问话后,坦然的回道:“确实,近日愈发怀念家乡。”
下一秒,肖长生捂着脸颊,做出一个夸张的酸倒牙的表情。
“啧,你这小子,怎么成亲几日就变得这般矫情。之前认识你这么久,可从没听说过你说这样的话。”
沈知初站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二人有来有往的对话,心下却是一片熨帖。
她其实很羡慕这样的朋友。
对于前世的她来说,朋友二字太过奢侈。唯一算得上朋友的,就是在她出嫁之前就惨死的忍冬。
回忆越陷越深,稍不注意便晃了神,不由自主轻轻叹了口气。
恰巧,肖长生此时说领着他们二人先去膳厅。
如今入秋,快要到落霜的时节了,只要天色一暗下来,室外总是会多添几分凉意。
三人到膳厅刚刚落座不久,门口便又赶来一位妇人。
肖长生瞧见了,赶紧迎了上去,将妇人虚扶着,在主座坐下了。
“母亲,你怎么来了,可用过饭了?”
沈知初瞧着肖长生对妇人的态度,就差不离猜出了妇人的身份。见妇人落座了,赶紧上前去见了礼。
妇人伸手,虚托着沈知初起身。
“刚刚听丫鬟说,你谢家弟弟带着新妇上门拜访。家中女眷本就不多,我自然是要前来的,免得你们这些糙汉子怠慢了。”
沈知初赶紧回道:“深夜拜访,还未下拜帖,原是我们不对。还望夫人莫要怪罪才是。”
沈知初的声音本就轻柔,现下又刻意放缓了些。
许是同军营出身的男子呆久了,肖家夫人身上虽然带着江南女子的婉约,但是言行举止之间还是有几分旁的女子没有的洒脱。
“什么夫人,倒是显得生分了。”妇人朝着沈知初招了招手,“我叫许时意,若是你不嫌弃,唤我一声许姨便是。过来,让许姨好生瞧瞧。”
沈知初上前几步,将手放在了许时意的手中,微微低头,嘴角噙着笑,右侧的酒窝若隐若现。
许时意执起沈知初的手,轻轻拍了拍,也没想过要避讳什么,直接开口便说了出来,“外边儿都传,谢家小子娶的新夫人是个远近闻名的大草包。我如今一瞧,倒是喜欢得很。那些眼盲心瞎的人,才是所谓的大草包。”
语毕,又后知后觉的找补道:“你不要想多,我不是……”
沈知初嘴角笑意更甚,点头打断道:“我懂的,许姨。”
见沈知初确实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许时意明显是更开心了。
许时意的样貌很明显就是江南女子的样貌,眉眼间总是比京城女子多些柔和之感。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约就是江南水乡水汽太盛,这才养得江南女子大都如水一般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