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不是结束了么?
傅及提了心,生怕自己再误入什么幻境之中,但此刻也已无回头路可?走,他默念了三遍《清静经》,而后?才缓缓踏进那朱门之内。
门内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张灯结彩,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极大的喜悦。
傅及一愣,某个在招呼客人的小厮发现了他,便?热情地迎上来:“小郎君,这边请。”
傅及点了点头。
他深知梁府决不可能会有第二场宴会,但这又是什么呢?若说是幻境,那构建这个幻境的人的意图又是什么呢?
他随着那小厮入了座,忽地又被身边之人吸引了全部视线。
那人背着一个,和?历兰筝身上一模一样的剑匣。
傅及有些?傻眼,那人回眸,看了看他,淡然问道:“不知这位少侠一直盯着我作甚?”
“呃,失礼了,对不住。”傅及这才回过神,那人不言,只是将一个酒坛轻轻放在了他手边,那酒水微漾,听声音便?知颇有分量。男人说道:“今日是我好友的大喜之日,少侠尽管喝个尽兴。”
傅及哑然,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好默默点了个头。
男人没有再搭理他,而是独自浅酌。酒桌上,有人与他搭话:“阿杼,弟妹不来吗?”
“她身子?重,不便?前来。”
“原来阿杼也要?当爹了呀!恭喜恭喜!”那人起身敬酒,男人与他碰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多谢。”
傅及瞧着那个叫阿杼的男人,身量魁梧,气质沉稳,比起历兰筝,更?与这剑匣相配。
“请问,您姓历吗?”他问,并不怯场,那眼神清亮,倒显得十?分真?挚与亲近。
男人转头道:“对,我姓历,单名一个杼字。”
傅及又是一愣,姓历?那他,是历兰筝的父亲?可?这长相,也不像啊?
“那,冒昧问一下,您有几个孩子??”
男人似乎是被他这个问题逗笑了:“我夫人还没生,目前还没人叫我爹爹。”
傅及陷入沉思,这个幻境的用意?在哪儿?为了让他了解过去?可?是,幻境本身便?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里面发生的一切能有多少可?信?
他正眉头紧锁,突然头顶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阿杼!”
“新郎官来啦?”
酒桌上顿时闹哄哄起来,傅及静坐着,夹在他们中间,注视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变化。那个穿着大红喜服,被团团围起来的新郎官一脸醉酒的酡红,笑意?深深:“好!我喝!”
他拎起那坛清酒,在满座高朋欢呼声中一饮而尽。清莹的酒水有不少溅到了他的衣襟上,傅及愣愣地望着,好像能从那点滴酒渍中,看到一张张美满的笑脸。
还有,同样静坐着的阿杼。
那人抬眸,刚好与傅及的视线相撞。
年轻的剑客回过神,又隐隐约约听到些?小声的议论。
“听说新娘子?无父无母,是从山上捡回来的野姑娘,真?的啊?”
“真?的,我都?看见了,长得漂亮,别是什么勾魂的妖怪。”
“我看梁家上下都?有点不正常,小少爷还为她新取了名字。”
“……”
傅及四下张望,无法确定那声音的来源。
他就这么坐着,身边的阿杼突然起身,往朱门外?走去。傅及没有任何?迟疑,赶忙追了过去。
朱门外?,仍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但这次是在酒楼,准确来说,应该是青楼。
刚刚还在喝喜酒的新郎官,此刻锦衣华袍,喝得浑身发软,一滩烂泥似的倚在美人怀。
阿杼沉默地站在他面前,半晌没有说话。
那新郎官伸出两?根手指,意?识不清地嘟囔着:“阿杼,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双胞胎弟弟?”
“为什么要?在这里呢?不回家吗?”阿杼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