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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慈铭褚成溥(第11页)

其后,李氏藏书曾由人介绍金梁(字息侯,满洲瓜尔佳氏;与三六树皆为杭州驻防旗人中有文采者),议价未成。至民国十三年,杭州书坊中,已有李氏遗书散出;至民国十七年,经由北大图书馆收购,这当然与蔡元培有关。

李氏藏书得归北大图书馆,实为大幸,馆员王重民就其批校书中,辑出著作多种。据陶承杏记:

由馆员王重民君整理,就其批校书中,迻录纂辑,成《越缦堂读史札记》三十卷,文集三十卷,均由该馆刊行。又《读书记》二卷,散见馆刊第一卷各期。该馆并广告征求李氏遗著,拟辑为李氏全书,以成一家之学。

民国二十二年,该馆又经顾颉刚先生之介,购入越缦手稿,计《丧服传经节要》一册,《越缦经说上》一册,《复社绍兴姓氏录》一册,《萝庵游赏小志》一册,《柯山漫录》一册,《困学楼丛抄》一册,《越缦山房丛稿》一册,《知服堂读书学略》二册,《越缦笔记》一册,《萝庵日抄》一册,《越缦堂日记》一册,《越缦堂集》二册,《湖塘林馆骈体文钞初集》一册。《越缦堂外集》一册。《庚寅病榻小草一册》,《越缦笺牍》一册,共十六种,十八册,其已有刊本者只三种(见二十二年十月十二日大公报)。故李氏之书,该馆可谓集大成矣。

关于李慈铭的日记,陶承杏亦有记述:

李氏日记原稿六十四册,亦于前年由杭州书贾分批卖出,余均见之,因索价巨万,实非穷书生如余者,得能问津。平步青日记,余亦见之,内容不及越缦远甚,然有关掌故之事亦甚多。该书闻售与知堂老人,愿老人于著述之余,将该日记中有价值之作,札刊以供同好。

按:李慈铭殁于光绪二十年甲午十一月,而今所传李氏日记印本,止于光绪十五年;最后五年日记原稿,为樊增祥所借阅,因其中有骂樊的话,所以借故藏匿。樊为李的得意弟子,光绪初年,师弟绸缪,观李所记,实所欣羡。其情谊不终,则因樊增祥与张之洞接近之故。李慈铭光绪十年五月二十三日记:

云门来夜谈。近日南皮丰润两竖,以朋党要结,报复恩怨,恶余之力持清议,深折奸萌,二憾相寻,欲致死力于我,遂广引孅子,诱以美官。南皮俭腹高谈,怪文丑札,冀以炫惑一时聋瞽,尤恶余之触其隐也,故日寻干戈。以云门盛气负才,益笼络之,诱以随往粤东,甘言重币,煽惑百端,幸其叛我,多树敌仇。云门既恶所选宜川荒瘠,闲言不能无动,遂欲从之过岭。余谓之曰:“仕宦惟州县可为,舍自有之官,而入他人之幕,已为非计。且君以有母呈请近地,今远适岭外,必致人言,即吏部亦必格之。”云门虽不然余言,虽亦因此自阻。余与云门本无素分,既欲割宁之席,不妨弯羿之弓,我岂容心,彼何过计。

按:樊增祥于光绪六年散馆,改为知县,在京候选时,其父病故,奔丧回里。十年初冬,服阕进京;呈文户部,以养老母为词,请选于近地,以便照料;结果选为陕西延安府宜川知县。他是湖北宜昌人,陕西与湖北接壤,所以算是近地;其实宜川距宜昌,何止千里?而且地瘠民贫,是个苦缺。樊增祥大失所望,迁延不肯赴任,意在观望。

其时正好粤督张树声疾殁,张之洞由晋抚调粤督,想罗致樊增祥入幕。李慈铭这段日记中,所谈的樊增祥的背景如此,但最后樊增祥还是听从劝告,赴陕到任。当时的陕西巡抚是张佩纶的老丈人边宝泉,当然会有张佩纶的“八行”带去。下一年,边宝泉与河南巡抚鹿传霖对调;鹿为张之洞的姊丈,亦有渊源可叙。这样到了光绪十三年冬天,樊增祥又以母殁丁忧,致书李慈铭,谓“止余宦囊二千金,拟暂寄孥秦中,过百日后,复须橐笔依人矣”。

光绪十五年九月十三日,樊增祥有一函致新由两广移湖广的张之洞,足以察见樊、李之间关系的变化。其中亦颇多珍贵史料,兹据《花随人圣庵摭忆全编》所载,分段转引,并略作笺注如次:

受业樊增祥谨禀夫子大人钧座,敬禀者:抵京后,三肃禀函,度可次第上达。顷由折弁赍示手谕,欣悉福躬康复,惟脾湿未除,尚望随时节宜,辅以上药,去病犹平贼,要当铲除净尽耳。

受业抵京,因有两月耽搁,赁居北半截巷(三迁然后定居),幼樵故居之间壁,事定甫投文。据部友云,凡告近有底缺者,先以起复引见,近来朝命,均系毋庸坐补原缺,则以知县归起复班候铨,不准呈请仍归原省。此时指捐陕西,便可省却捐离直隶一款,惟指分后,又须昼接,则是两次引觐矣。此月廿四日,吏部验到,两觐均在十月,出都总在仲冬。

伏蒙垂念捐项,挚爱逾恒,受业苟有缺乏,亦惟有向函丈呼吁。所幸此次虽多引见一番,却省却捐离一款,受业所携赀用,尽可敷衍出都。惟到陕后,恐定兴中丞以幕府见縻,恳祈函丈贻一纸书,属其予一地方,缺无论肥瘠,但求免首剧,不胜幸甚。

按:张之洞于同治六年浙江试差告竣后,放湖北学政,樊增祥即在此时进学,自为受业。九年,生员岁科两试毕业后,张之洞择其诗文雅驯者,编为《江汉炳灵集》。胡钧《重编张之洞年谱》附记:“以门人樊增祥操选政。”则樊原为张门高弟,渊源深于李慈铭。张于光绪十五年七月调补鄂督,樊增祥适于是时服满赴京,至吏部报到起复。

首言定居“北半截巷”,即北半截胡同,在菜市口之南,亦即同光时人盛称的“宣南”;“谓幼樵故居之间壁”,可能即为吴可读的旧居。次言起复仍拟回陕西,则因鹿传霖尚在陕抚任内(鹿为河北定兴人,故称“定兴中丞”),以张之洞的情面,樊一至西安禀到后,即可补缺。

受业前过天津,与丰润倾谈两日,渠虽居甥馆,迹近幽囚。据云,合肥始以津通之故,意不能无望,自函丈节次电信,深相推挹,渠已涣然冰释。至三厂交伊接替,则自云无出山理,且云不婚犹可望合肥援手,今在避亲之列,则合肥之路断矣。

又云在甥馆本不与公事,惟函丈三厂事,若有稍近琐屑,不欲径达合肥者,可电致渠处,渠当代达云云。

又云,合肥此次得书甚喜,渠在旁云,事事皆可助,惟钱不能助。合肥云,钱亦能助,如部拨山东修河之六十万金,若推延不解,我亦可代催。又如钢轨既出,我少买洋轨,多以轨价付鄂,俾资周转,是亦相助之道也。受业窥此两人,均已为函丈所用,丰润尤有结托之意,但使时时假以书问,必效臂指无疑。

渠又云,密电可不用,缘电报房密迩合肥,若渠致鄂电,密不能繙,必使合肥生疑,此亦实情。在津时,渠云,合肥三日内必复书,渠俟见合肥信后,再作复函,此时想均达签室矣。总之,幼樵识见之明决,议论之透快,其可爱如故,吾师何妨招其游鄂?纵不能久留,暂往亦复甚佳。渠在津窘迫已极,郎舅又不对(小合肥欲手刃之),绝可怜也。

丰润即指张佩纶。“津通”者津通铁路,当时李鸿章支持粤商陈承德请接造天津至通州铁路,已如所请,而翁同龢等交章谏阻。张之洞则请缓造津通,改建腹省干路,所以李与张不和。据樊函,知张之洞曾多次向李解释,“深相推挹”,李对张的态度,已趋缓和。

“三厂”云云,黄秋岳谓“指湖北纺纱、织布、缫丝等三厂”,大误。当樊作此函时,张方以广东“恩科乡试,入闱监临”。按:张之洞年谱有两本,向所据者为许同莘所编,颇病芜杂,近由周弃子先生赠胡钧所编一谱,取裁较有法。两谱皆商务出版,既印许作,复以胡作列为王岫老所主编《新编中国名人年谱集成·第三辑》,可知商务亦认为后胜于前。唯“监临”(据许作),至是十一月二十五日始到武昌,翌日接篆;湖北其时亦并无此纺织三厂。故知“三厂”也者,指张之洞督粤所办的三厂。

张在广东办了三个有关国防、金融的厂:黄埔造船厂、枪炮厂、铸钱厂。此三厂创设的经费,既请部款,复开“闱姓”,由广东殷商报效,此即当时嘲张之洞的谐联下句:“八表经营,也不过山西禁烟、广东开赌”的来历。

清朝自洪杨之后,对于督抚生财用财,有一原则,如取之于地方,只要你是在办事,言官既不讲话,地方亦无讦告,朝廷眼开眼闭,不加过问,然而“京饷”须解,亦不能请部款。

张之洞督粤,既处膏腴,地方上有办法,又以各种名目请部款,而在慈禧与土木,以及内务府借“亲政”“大婚”,各自敛财等事,则报效不遗余力。这是张之洞的最大的术,内邀慈眷,外张羽翼,牵丝扳藤,去之不可,此所以能在湖北二十年之久。

对国家财政来说,张之洞的作风犹如双斧伐柯,最不能使人容忍的是,等于帮助慈禧太后挥霍;在亲政后,想劝励图治,有一番作为的光绪及“帝党”,自然深恶痛绝,只以他慈眷优隆,动之不得,就只能抑制他“屠财”。

张之洞托名《抱冰堂弟子记》的自述中说:“己丑庚寅间(光绪十五六年),大枢某、大司农某立意为难,事事诘责,不问事理,大抵粤省政事无不翻驳者;奏咨字句,无不吹求者。”大枢指孙毓汶,大司农指翁同龢。

又,张之洞送翁氏书遣戍诗自注,言“与翁氏交情极洽,而叔平必欲置我于地为不可解”云云,即指张之洞请部款,动遭驳斥而言。

张之洞调督湖广,在粤三厂正值草创,钱花下去了,效用未见,将来报销恐成问题,因而希望由张佩纶“接替”。接张之洞督粤者为张佩纶的伯岳李瀚章;如果张佩纶愿意去办这三个厂,毫无问题,但张佩纶不愿去接烂摊子。事实上李瀚章亦不愿多事,除了造船厂因为有船坞的关系,无法移动,铁厂、制械厂以及张之洞正在兴办的织布厂,皆移湖北。

此事大概在李瀚章赴任前即已决定,所以张佩纶表示“三厂事若有琐屑,不欲径达合肥,可电致渠处,渠当代达”,即言关于三厂移交接收事,如果需要海军衙门照应,张佩纶可从旁相协助。

苏鄂对调,由于高密自危,求救于济宁。高密之弟(现已物故),是济宁门生,前此高密在京,亦夤缘以弟子礼见济宁,绝爱怜之。其必调苏藩者,闻博泉前辈述北池语云,军机处得星下书云,醴陵尽闹脾气,此次鄂藩需才,遂有此调,枢意以为寿丈与函丈必不相下,欲使同室操戈,以快渠辈之意。

受业与再同早见及此,再同谓祥云:我写信,老人必不听,而最信君言。祥于五日前,已详致寿丈一书,备言夫子艰巨孤立之状,及欲得寿丈共事之心,恳其勿信浮言,彼此匡助。(传说函丈令庄道开湘中富人名单,庄道不肯,湘人以是怨函丈,不审有此事否?)

缘湘人近来颇与函丈树敌,寿丈得湘人书,意不能无惑。总之,函丈与寿丈,同一为国为民之心,其本原无少异,所稍歧者,外著之规模耳。此次寿丈到鄂,惟求函丈优加礼貌,倾心委任,如于次公之在粤,不惟吾党之幸,亦天下之幸矣。祥若早知此事,必不遽行,若使增祥奔走其间,似不无少裨也。

黄秋岳释此段所隐人名云:

高密即荣禄;济宁者孙毓汶;醴陵、寿丈,皆指黄子寿彭年;博泉者刘恩溥;北池者,张子青之万也,时住北池子,故云北池。再同者黄国瑾,彭年之子。

按: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邓禹,字仲华,封高密侯。荣禄亦字仲华,故称以“高密”。但此处“高密”绝非指荣禄,则可断言。

荣禄时任西安将军,且亦绝无“夤缘以弟子礼见济宁之理”。且明言“苏鄂对调”,即湖北藩司与江苏藩司对调。黄彭年其时方以江苏藩司署理巡抚,此人父子三代,都值得一谈,因附记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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