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传来淡淡一声,那只猫一下子吓得窜上了墙。
卿舟雪轻吸了口气,还是礼貌地叩了几声,再开了门。
云长老并未坐在床上,而是斜靠在她的雕花梨木椅子上,看似刚刚沐浴完,散着满头青丝,衬得眉眼如画。
桌上凌乱地摆着几个小木片,小木片上刻着的神秘的纹路。
云舒尘抬手,示意她坐下。
“听我家的猫连后路都给你想好了,你觉得如何?”她依旧是弯着唇,优雅又散漫,似乎没什么烦心事挂在心头一样。
“挺不错的。”
卿舟雪这话说得十分真诚,悄然抬起眼,却被云长老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
她顿住,又识趣地摇摇头。
云舒尘观她神色,那姑娘看着倒是淡定得很,腰身挺直,端正地坐在对面,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很乖的气息:“全听长老的意思。”
“你看上去也不是很难过。”
倘若寻常小少女经历这种得而复失的打击,估计现在已经萎靡不振了。
“难过也无用的,并不能改变结果。与其让自己更难受些,倒不如少思少念了。”小少女垂下眼睫,语气平静。
云舒尘对此不置可否。
她用指尖摁着木片挪开,将面前摊开的碎片一一摆整齐,羊脂玉一般白嫩的手背与深褐色的木片比对醒目。卿舟雪本盯着那些复杂的卦象,眼神却不自觉挪到她手上。
她问:“那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是卦象。”
“嗯。”云舒尘收回手,“这是为我自己卜的卦。”
“而这卦中种种机缘,却指向你。”
“我?”卿舟雪愣住。
云长老将卦象一推,全部归于散乱。她拂袖起身,慢慢走到卿舟雪旁边。
卿舟雪侧过头,看着那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用了三分的力道摁着,微微往下一按。一缕发丝也同时垂下来,蹭在她的面颊边。
“你不可能无法修炼。”
她在她耳旁,语气轻柔得像一阵烟,却把话说得斩钉截铁。
“本座非是信你,而是相信亲手算的卦。也相信天道不会对着寻常丫头如此忌惮。”
卿舟雪低头看着桌上的茶杯,水面澄澈如碧,恍惚地映出身后女人昳丽的容貌,还有她的。
“那我,”她微蹙眉,“我的灵根……”
“有个法子,倒是无人用过。”
她慢慢退开,“对于你而言,兴许有生命危险,也是一场豪赌,成则能走上正轨,不成便死了。不过本座暂时只想得到这个,你可愿试一试?”
兴许让才十四岁的孩子做这般决定,确实太残忍了些。
可是仙路漫漫,修道之人的每一次渡劫都是在生死边缘挣扎,从血与泥沼中浴火重生。
没有人能保证每一次都是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