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小心地问:“静雨姐姐,三夫人可是身体不适?”要不然怎么一大早折腾。
静雨呸道:“别胡说!”向房里瞧了一眼,似有些无奈,道:“不干你事,少问。”
但三房的婢女一向都被林嘉“姐姐、姐姐”地哄得都还不错,静雨压低声音道:“这两天先别过来了,省得……”
她话未说尽,但林嘉明白,自然是省得被迁怒了。
林嘉扯住她袖角,亲昵地小声道谢:“我回头给姐姐绣个帕子。”
静雨一乐,又赶紧肃然,压低声音:“赶紧回去吧。”
这屋里正发脾气呢。
林嘉沿着回廊往外走,一路竖着耳朵,多少还是听到了一些。
待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赶紧告诉杜姨娘:“三夫人生四夫人的气呢。”
杜姨娘惊讶:“怎么了?”
三夫人孀居已久,四夫人才新寡,按说应该是三夫人同情四夫人,或者欣喜以后有人作伴才是。
林嘉把听来的告诉了杜姨娘:“四爷下葬后,四夫人这两天每日照旧给老夫人请安,没耽搁过。”
“……”杜姨娘扶额,“这……”
杜姨娘就是三房的人,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当年三爷过身,三夫人悲痛欲绝,老夫人怕她哀毁过度,免了她的晨昏定省。那之后,三夫人只不定期地才去给老夫人请安。
日常只说自己是个孀居之人,不宜多行走露面。她也确实低调,府中的热闹都不参与。节日家宴也几不出席。保持着成为府里一个十分令人怜惜的存在。
四夫人这一下子,把她这份理所当然享受的特别待遇给打破了。
好像被猫抓破的脸似的,特别难看。
但你要说四夫人做错了什么?又没有。儿媳给婆婆请安,自古天经地义,并不因为儿子不在了就可以不做了。
恰好相反,儿子没了,做母亲的岂不是更该有媳妇来宽慰服侍?
“那三夫人今天……?”杜姨娘问。
“不知道呢。”林嘉说,“我出来的时候,还在纠结要不要去呢。”
不去吧,让四夫人比衬得好像愈发地错了。去吧,又太打脸。
所以三夫人早上才在屋里发脾气,妈妈在屋里劝,婢女出来接林嘉的东西。三房一大早就气氛阴沉沉的。
杜姨娘哂道:“这以后,且有得气呢。”
以前可以自怨自艾,道一句命苦。
如今大家都是寡妇了,还都有儿子,看似一样了。
可细品,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嗣子,一个进士及第,皇帝钦点的探花,连字都是皇帝给赐的,另一个还在考童试。
三夫人全线落了下风,以三夫人那个心性,怕是要难受死了。
“静雨姐叫我这两天不要过去。”林嘉道。
“那就不过去。”杜姨娘道,“咱们不去上赶着找气受。等过了这几天再说。”
林嘉笑得眼睛眯起来:“嗯!”
第二日南烛揣着桃子准备的回礼,趁凌昭练剑的功夫往梅林南边转了一圈,却又揣着回来了。
凌昭正一剑刺出,抬眼看见他,问:“怎么了?”
南烛挠挠头:“今天林姑娘没来。”
凌昭只微微颔首,并不再多说话,凝神屏气,专心练剑。
待用早饭,吃得并不多。
因他为父亲服孝,餐餐茹素。听起来简单,真做起来,几日嘴巴里便淡出鸟来。人都跟着没了食欲。
李子、柿子把碗碟撤下来,桃子上前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