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欸,符辛你去哪儿了?我们都回来有一会儿了,你居然才回来。”霍煜手里拿着毛巾正在往自己头上擦,身上还有些水渍洇湿了白色的背心,看起来是刚洗完澡。
他正好看见符辛回来,问了一句,没成想这次这人居然没理他。
今晚罗飞跟隔壁班长通宵去网吧打游戏,210就只剩下了霍煜三人,符辛这里的异常,霍煜这个愣头青都清楚,更别说是敏锐又格外关注符辛的贺知清了。
“符辛?”霍煜皱着眉走了过来,正好看见符辛那双微红的眼睛。
现在的符辛早就换回了原本的男装装扮,宽大的短袖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显得人更加瘦弱了,更别说他现在连眼尾都曳着红,一看就是刚哭过的模样。
“你怎么了?”凑过来的少年头发也不记得擦了,随手把毛巾搭在椅背上,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霍煜小时候受老爷子管,那位秉持着流血流汗不流泪的教育理念,是以他并不常哭,也不常见别人哭。
跟他印象里哭大都是嚎啕大哭的情形不太一样,符辛甚至没有流下眼泪,只是红着眼睛,突如其来表露出的脆弱,让霍煜有种很陌生的感觉,像是碰上了一只易碎的蝴蝶,连抚摸都得轻一些。
“这是怎么了,你说话啊,是不是受欺负了,谁欺负你,霍哥带人揍他!”
霍煜越想越觉得符辛这是被人欺负狠了,人家在寝室里哪怕是跟贺知清那种性子都相处的不错,不是被欺负,怎么会哭呢。
贺知清递过去了一张纸巾,他自上而下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符辛,脖颈处皮肤都很正常,偏偏喉结红了一块,胳膊上还有不知道是掐还是打出来的痕迹。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符辛没说话,贺知清倒是接了一句,不过语气实在算不上友好。
霍煜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再是神经大条也能感受到的,早在今天下午他就有点感觉了,这人这到底是哪来的恶意。
“我没事,刚才回来的路上,蚊子把我叮了个大包,又疼又痒,一直挠也不舒服,给我气哭了。”符辛随口编了个理由,顺便把霍煜的注意力稍稍引开,“霍哥想帮我还真能帮得上,毕竟他可是除虫灭蚁小卫士。”
“你是哭包吗?一只蚊子还能气哭你。”霍煜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在他那一大箱神器里,扒拉出来一件递给符辛。
贺知清看着霍煜的动作,没再出声,他可不是霍煜,一句蚊子叮的就能随随便便把他骗过去。
“我一会儿洗完澡再擦吧?”符辛说着,收拾东西去了浴室,今天这么热,他敬业地跟着跑了一天,完事儿又是乐扬,又是霍尧锦的,他早就想洗个澡了。
符辛说的坦然,但有人先入为主,听在耳朵里,怎么都有几分龌龊。
借着刘海跟眼镜的掩饰,贺知清看着符辛进了浴室。动作很正常,没有他想象里走的艰难的情况。
倒也是,符辛虽然回来的晚了点,但是就比他们晚了半个小时,本来也不够做点什么的。
青年敛起眉眼,扶了扶眼镜。
即便如此,那个人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东西,看得见的地方尚且有这样的痕迹,那看不见的地方呢。
想像着可能出现的惨状,贺知清愤怒的同时又带着扭曲的快感,最后在撕裂中找到了一点诡异的平衡。
对他坏一点,再坏一点吧。
贺知清很早就知道,人是要比较的,就像他对比着那对男盗女娼的父母,刻薄的祖辈也会显得偶尔有点温情。
当他被全世界的罗网扑杀,才会衬托的自己那点开在贫瘠土地上的情感,更加可贵。
第一次,贺知清在十点之前就离开了电脑,密闭的床帘里,一个人影贴近了枕边悬挂的东西,就着浴室的哗啦水声,轻轻嗅闻。
“喂?小叔叔?”今晚接到电话的不止刘管家。
“今天的歌赛怎么样?玩得开心吗?跟室友相处都还可以吧?”霍尧锦是最近跟这个侄子联系才多了起来的。
在打过去的那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关心霍煜?半大的小子能有什么事?
听着电话对面小侄子来了兴致似的,说起室友的女朋友和今天发生的事,霍尧锦拿着手机的指尖一紧,他问:“后来呢?我是说你们碰到乐扬之后。”
“后来?后来她说家里有事,就先走了啊。我跟你说小叔叔,那个乐扬比你说的还烦人,一点小事儿揪着人家姑娘不放,太讨人厌了。”
“嗯,确实太讨人厌了。”霍尧锦看向了手机,刚让人搜集的乐扬最近的资料还在屏幕上,最顶上的一条,演播厅监控片段泄露,乐扬作风不正。
东西是在演播厅附近的一个网吧传出来的,巧的是当时计算机系的那个贺知清也被拍到在附近。
不过不管是不是巧合,他都不介意顺势送这位冒昧上门的小贼一个免费的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