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今日吹了冷风,邓隋太阳穴有些生疼,抬手揉了揉,想着怎么哄叶希音睡觉。
叶希音却掀开小被子爬起来,站在邓隋面前,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替邓隋按额角。
她人小,没什么力道,按了一会儿就将邓隋的脑袋抱住,还边念叨:“不疼了,不疼了……”
邓隋心肠软得一塌糊涂,她将她再次放进被窝,轻声问她:“音音要不要我陪着睡?”
叶希音点点头。
邓隋将叶希音哄睡之后已经很晚了,邓隋轻手轻脚地离开,厅中烛火还亮着,邓隋眉头微蹙,这都多久了,还在喝?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里面并无动静。
她推门而进,果然,两人都醉得不省人事,桌上东倒西歪摆着几个酒壶,满屋子酒味儿。
她嫌弃地用手扇了扇,拿过架上的裘衣替叶荣盖上。
她或许应该打消掉对叶荣的怀疑。
他是不是个好夫君,邓隋只能从别人嘴里听说,无法证实,但他能不要命地护着叶希音,是她亲眼所见,他连叶希音都容得下,何况庾娘呢?
如今看来,周氏的嫌疑更大,做母亲的,不会认为自己的儿子有错,只会觉得是庾娘不安分,所以要除掉庾娘,这固然说得过去,可害叶希音……她就不怕叶希音是叶宪的骨肉?
不,一定还有疏漏之处。
没有法子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死去,还找不到缘由。
除非仵作撒了慌。
江珩没醉,他只是难受得厉害,腹中如火烧一般,他听出邓隋的脚步声,怕她横眉冷对,冷嘲热讽,也……无颜见她,因此学着叶荣趴在桌上装醉。
邓隋没有停留多久,她怕叶荣着凉,体贴地给他添了衣,还关了窗。
江珩捂着腹部,怔怔地看着那裘衣,他手握成拳,一再克制,才没有做出那些令人憎恶的举动。
他的目光移向旁边的架子,明明,不止一件。
明明,她知道他病得重。
寒风肆掠,卷得窗扇嘎吱作响,她却不愿顺手也替他将窗合上。
江珩撑着桌子站起来,摇摇晃晃,他红着眼看向风灯下飘扬的鹅毛大雪,一时竟冷得发抖。
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前路暗淡,他踽踽独行。
兰濯扶住摇摇欲坠的江珩,“公子……”
江珩缓缓闭上眼,声音破碎,“好……冷。”
叶荣第二日便来邓隋面前赔罪,“那晚我醒过来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忙解释,“我并非故意偷听,实则是……”
他当时衣不蔽体,又闻得二人感情纠葛,不好相扰。
“所以你故意同我恩爱,替我气他?”
叶荣小心翼翼道:“我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他会不会真误会?要不,我去同他解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