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妙手!”陆汀一边往里走一边吆喝着,忽而看到了一个笸箩盛着稀奇的药材,于是伸手想捻起一些瞅瞅。
还来不及出手,一支古铜的烟杆一下子敲在陆汀的手背上。
“汀,老实一会。”一个披散着长发,穿着葭灰色素面直裰的男子缓步走来,手里举着烟杆,靠在墙壁上深深吐息,逸出一个个雾白的烟圈。
“说罢,找我做甚。”男子是肯定的语气。
陆汀挠挠头,讪笑起来,“刘妙手,可有人来你这里诊治千机毒?”
“做甚?”刘凤山拿开烟杆,磕了磕问道。
“凤山兄,前些日子城里拐卖人口的劫匪闹得人心惶惶,无故失踪了好多百姓。本地帮派的叶帮主想让我来帮忙查案,闲来无事便插一手喽。”
陆汀吹掉手指上的药粉,接着说道:“昨日本想借一户人家的花轿潜入这群贼人的老巢,可惜半路暴露了身份,没能得手。”陆汀拇指擦过鼻尖,“不过还好小爷我机智,给那劫匪头子下了千机毒。此毒为你所造,要不想死,只能来找你了。”
“小聪明。”刘凤山摇摇头,“如此肆意妄为、只身涉险,你呀,真是死不足惜。”
刘凤山教训着陆汀。虽然这妙手华佗嘴甚是恶毒,却是真心实意为陆汀考虑,有难也必会雪中送炭。自初遇,□□被陆汀救下,两人便交情愈深。
陆汀讨好般的笑笑,眉眼弯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拿他没办法,刘凤山开口,“确有此人,不过这人行踪甚是谨慎,我得到的信息有限,剩下的还要靠你自己。”
“多谢凤山兄。”陆汀一下子窜起来,作揖拜谢。
从鹤南医馆出来以后,陆汀一改痞气,目光霎时凌厉起来,身影湮没在街头人海里。
戌时三刻,陆汀站在一家熙熙攘攘的酒馆前,一手背在身后走了进去。
满座的客人,饮酒作乐,热闹非凡,与寻常店铺并无不同。
伪装的真好,今天便要揭开此处的真面目,陆汀嗤笑一声。一掀衣摆入座,叫来小二,点了酒水小菜,便一人打发起时间来。酒馆中央的舞台上,说书人正喋喋讲着历史上,龙阳君与魏安釐王为世人所传道的“龙阳之好”的爱恋。
陆汀不禁皱眉,好好的温香软玉不要,为何要个男人。虽是不屑,却也听到了尾声,台下一片喝彩。
刚一结束,台上的说书人话锋一转,“接下来给各位客官来点不一样的,不过需要入场的令牌。既是常客,规矩,在下就不罗嗦了。”
只见三五个小斯捧着托盘,走过一个个桌位,客人有的掷下一片金叶子,拿走了一块令牌;也有人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动作。
一圈看下来,陆汀明白了大概,搜刮净全身的财物,凑出了一锭金子,放在小斯的托盘里,小斯毕恭毕敬地递上来一块令牌。令牌上未刻一字,只雕着一个尖刺状的物什,仔细一看是一只毒蝎的尾,让人胆寒。
陆汀拿着令牌颠了颠,眼睛四下打量着周围。
“今日酒馆打烊,客官慢走!”小二招呼着顾客,但手里拿着令牌的人都未离席。
啪嗒一声,酒馆落锁,小二讪讪地俯身说道,“各位爷,按规矩。除去利器刀剑,蒙眼蒙面入席间。”
留着的人都按要求戴上面具和眼罩,在小斯的带领下走着,去往不知名的地方。
陆汀也混在人群中。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似乎是到了目的地,眼罩被去了,眼前的光景刹那闯入眼帘。
全然不似方才朴素的酒馆,这里排排红烛照得宛如白昼,金银装点着墙壁、雕梁,放置着檀木的方桌,桌上码着赌博用的钱币和成箱的银票。奢华迷人眼、惑人心。
赌坊?看来是此处的第二层伪装。陆汀暗道对手的狡猾,无奈也只能加入赌局。
只是此时囊中羞涩,他抵出全部的家当,也不过五十两白银。
“客官可是不知?我们的规矩,最小一注也得是一千两。”小厮嘴上恭敬,眼里却满是蔑视。
陆汀正打算开口,一只手却伸到了面前,“不知,以这枚玉佩做押可否?”
一袭青衣的男子站到陆汀身边,长身玉立,带着面具辨不清容貌却也雅正清秀。他一手悬着一块玉佩,一手执折扇。
“这可是稀有的佛手玉佩,市价一万两。”小厮眼神都直了。
“就算五千两吧,我请这位公子赌一场。”
陆汀看向眼前男子,不禁开口询问,“你不怕我输吗?”
男子嘴角微扬,“输了算我的,请。”
陆小爷一听稳赚不赔的买卖,接过玉佩跃跃欲试。
男子一言不发,在一旁看着赌局,轻摇折扇,好似输赢全不在意。
陆汀剑走偏锋的性子,机敏又大胆,一场赌局下来,赢得盆满钵满,银票浑身上下都装不住。
他拿着赢来的金银走向男子,“喏,这是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