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魏听着点了点头。顾念溪却没有将陈三爷放在心上,早在铺子开门之前她就想到了这一茬,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天香楼号称京城第一大酒楼,既然愿意自贬身价,不光会成为别人眼里的笑柄,这京城第一大酒楼的名号还能不能保得住,那可不好说。阿魏很快就提着一盒子葡萄奶酥去了宁国公府。这是阿魏第一次来,禀了门房说要找吴光后就被带去了苜园,这一路上,她是东张西望,只觉得哪哪儿都好。没想到阿魏没见到吴光,反倒见到了他的主子宋宴。阿魏还是有些怕宋宴的,见了宋宴心里是七上八下。坐在书桌前的宋宴只淡淡道。”你怎么来呢?可是你们家姑娘有事儿要找吴光?”这几日吴光被他派出去彻查天香楼的事情,按理说阿魏过来,随便拎出他身边一个人前去见她就够了,可宋宴想着兴许是顾念溪又碰上什么事儿,所以这才命人将她带了进来。阿魏说没什么大事儿,这才一五一十将自家姑娘的意思道了出来。宋宴听闻这话,只讥诮笑了一声,“你们家姑娘倒是能屈能伸,一见了好处什么都不顾了。”阿魏心里听的惴惴不安。宋宴也没有为难她,淡淡道。”好了,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姑娘一声,就说我知道了。”阿魏应了一声,这才下去。从前她觉得宋宴与寻常人没什么差别,不过是长得俊点,脾气冷点,但上次见识过宋宴替自家主子出头后,她这才发现宋宴这样的人伸出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们。回去之后,她还傻乎乎的,只道。”姑娘,你说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收了陈三爷那么多好东西,万一事儿没办成,这样不大好吧?”顾念溪正在院子里看甲鱼,今儿中午送来了两只肥肥的甲鱼,她正琢磨怎么做,听到这话连头都没抬,“宋宴这是答应的意思,他一个宁国公府世子,又是朝中三品大员,这样揪着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不跌了他的身份?”往小了说这是小肚鸡肠,若是往大了说那就是色令智昏,这红颜祸水的名头,不管是她也好,还是宋宴也好,都担不起。她拿手戳了戳那一动不动的大甲鱼,见它还是一动不动,觉得没什么意思,“你提过去的葡萄奶酥,宋宴可有用?”“这我就不知道了,宋大人当时命人接下葡萄奶酥就放在了一边。”阿魏想着这道点心是自家姑娘亲手做的,她尝过一块,味道很不错,想着宋宴该是不会吃的,顿时觉得心痛得很,“姑娘之前不是说过宋大人不爱吃甜食吗?估计葡萄奶酥应该是不会动的。”顾念溪抬头扫了她一眼,“我本来就不是给宋宴做的,宋宴不爱吃甜食,宋老夫人爱吃甜食,这东西到了最后还是要被他送到宋老夫人跟前去。”说着,她更是狡黠一笑,道。”专程做点心给宋宴?呵,他想得美!”此时此刻想得美的宋宴正吃着葡萄奶酥,一口一个,虽说奶酥很甜,他不爱吃甜的,可说来也奇怪,顾念溪做的葡萄奶酥宛如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停不下来。原本他想的还是自己尝几个葡萄奶酥后给祖母送过去,不知不觉之中,一盒子葡萄奶酥都被他吃的干干净净。就在这时,吴光也回来了。对于天香楼的底细,吴光已是查的是清清楚楚,“大人,都查清楚了,天香楼背后的靠山不是别人,正是楚王。”楚王?纵然面上不显,可宋宴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若换成别人,他还没有这么惊讶,可楚王的母妃乃是窦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两人虽是主仆,却是情同姐妹,当初楚王的母妃更是因为窦太后而死,这些年下来,窦太后可以说是将楚王当成亲生儿子一般。按理说有窦太后护着,在朝中他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这些年来楚王一直都是寄情山水,与世无争。但宋宴想的明白,若是真的与世无争,就不会悉心经营着天香楼了。宋宴浅笑一声,“有点意思。”吴光却是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道。”这次属下也去了广阳一趟,查到了顾姑娘的身世,顾姑娘并不是寻常人。”这一点宋宴一点都不意外,从顾念溪的言行举止中就能看出……这姑娘不是一般人。谁知道吴光却道。”顾姑娘并不姓顾,而是姓林,她的祖父是林道远。”宋宴一怔。若说天香楼的正主是楚王不过是湖面上的涟漪,那顾念溪的身世就是惊涛骇浪。林道远曾是先太子的师傅,先太子篡位之际,他乃是正二品的太子少傅,说起林道远,那可真是个人物,二十岁出头便中了状元,颇得先皇看重,当初将先太子交到他手里时曾说——朕就将太子交给你了,以后啊,你就将他当成自己儿子,犯了错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不必将他当成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