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訾落这个时间有没有回来,钥匙拿在手里,抬头敲了敲门。迟迟听不见声响,看来是没人在。进去后把空调打开,等屋子里渐渐暖和了江遇去浴室洗了个澡,又在落地窗前坐着看了会儿夜景,时间已经走向十一点钟,他等得有点犯困,慢慢爬上了床。太累,加上这一路都在站着,他这一睡睡得极沉,感觉到脸上痒得不行才睁开眼睛,看见了弯腰看着他的訾落。訾落的手还停在他脸上,江遇一把抓住后往心口位置放,声音有点哑:“……刚回来吗?”“嗯。”訾落眉眼带笑,顺势躺床上了,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江遇想了几秒:“不知道啊,现在几点了?我上午的车……不是,我下午,呃,我也忘了几点……”本来还犯困,结果差点说漏嘴江遇就瞬间精神了,他看见訾落悠悠盯住他的视线,起身直接往他怀里钻:“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在排练。”訾落说,“你来阿姨知道吗?”“不知道,我跟她讲我在实验室。期末嘛,忙。”訾落摸着他的后脖颈,轻声地说:“那你还跑这一趟。”江遇抬头看他:“想跟你一起跨年啊。”訾落亲了他一下,洗了澡后煮了点热汤给他喝下,度过了又一年的零点,夜里两个人相拥入眠。一直到假期的前一天晚上江遇才回去,到家时余老太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到了他问了几句话,江遇扯着大嗓门回答后,看见徐美音从门外走进来。她的脸色谈不上好,江遇也决定不找事,抬起脚步准备回房间。“你这两天都去哪儿了?”江遇心里一惊,回头去看她,从表情来看应该是没发现的,他不可能说实话,开口道:“在学校实验室,有份报告要写。”徐美音看着他,没回答,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去年的生日江遇能抽出空跑去a市和訾落一起过再一起回家,但今年的两个人实在腾不出时间跑这一趟,两个人维持了二十年的相伴过生日,在今年被打破了。这一年的漳城依旧没下雪,连片雪花都没见着。訾落回来后待了几天就去了爷爷奶奶家,江遇在家里做饭,孟璐和孟醇心在一旁打下手。孟璐还笑嘻嘻地夸他,说他成绩又好又会做饭,以后老婆准有福气。孟醇心刚洗好菜,一手湿漉漉的,她抬头去看,看见江遇微微一笑又低下了头。因为訾落在外地上大学的原因,回来家的次数实在太少,吃完饭二老都没同意让他出门,拉着他问了一大通,担心他在外面受苦受累,吃完了饭还往他怀里塞吃的,訾落把这些吃的都用袋子装起来,想着回去时带给江遇吃。而这会儿的江遇跑上顶楼看烟花,在寒冷的风中裹紧了厚厚的睡衣。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收到了来自男朋友的大红包,5200块钱。虽然没下雪,但是有烟花,百花街每一年年味儿十足,大年初二那天訾落吃完饭就跑了出来,在附近的街道上和江遇碰面。天气实在太冷,訾落小跑过来,直接抓住了江遇的手:“冷不冷?”江遇还戴着那个羊毛手套,他把手套摘下去摸訾落的脸:“给你暖一会儿。”訾落把他的手握在手心搓了搓,放进了自己的棉服口袋里,俩人在没什么人的路上压马路,走着去了一马路附近,路过糖葫芦小摊时一人买了一个。江遇回了百花街,拐进巷口时看见他家门口站了个身影,再走近些,发现这人有些眼熟。女人不停地看向江家院子,江遇站在她身后:“哪位?”女人吓了一跳,转头去看他,江遇看清她的面容后皱了眉头,似乎是在想到底在哪儿见过她。那个雨天。“又是你。”江遇看她模样打扮得体,便把别的可能性排除了,“请问你到底找谁?”女人这次没有慌张地跑开,她手指紧紧缠在一起,暴露了她的不安。“你是……江遇吧。”江遇看着她:“是。”女人迟疑了一会儿,抬头看他一眼:“可能有点突然,但,我这次来是找你的。”“找错人了吧。”江遇说,“我并不认识你。”女人点点头,说:“你当然不记得我了。”说话这会儿有人路过,大妈拎着小板凳好奇地看着他俩,却在看清了女人面孔时惊了一惊,拎着小板凳远远走开了。女人接着道:“你两个月的时候就离开我了,不记得是正常的。”江遇大脑嗡的一声,好一会儿才从她的话里回过神来。他想起来江德志说过的话,明白眼前这个人也许是他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