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丢人,这不丢人。”文乔手撑着水池,喃喃自语道,“没那么快不喜欢他,这很正常,这不丢人……一遍又一遍想起和他在一起时的样子这没关系,但这辈子……”这辈子都不要再想和他在一起了。石阳让搬家公司把宫徵羽的东西搬到了酒店。套房倒是放得下这些东西,可放下之后要怎么办呢?石阳望着侧立在电视机旁的前辈,红着眼睛道:“哥,你是真的狠心,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样,但我真佩服你的狠心。”宫徵羽双手抄兜睨着摆了满满一屋子的纸箱,十分漠然地“哦”了一声。石阳有点生气,想起文乔他就难受,所以他发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脾气。“你自己收拾吧,我累了,我要回家休息了。”他说完话转身就走,还真是一点都不打算帮忙了。宫徵羽蹙眉喊他:“石阳。”石阳好像没听见一样,开门就出去了,甚至还重重甩上了门。宫徵羽闭上嘴巴,放弃了再喊他。看样子只有他自己收拾了。抽出口袋里的手,他认命地弯下腰,将早就看过的纸箱依次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他大部分时间都弯着腰,为了方便干活,他穿着特别居家的黑色圆领卫衣,黑色直筒长裤,没怎么打理的黑发不规则地垂着,深色衬得他皮肤越发白皙。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这样的他都不像是三十出头的人。他好像一直很平静,很清醒地在收拾东西。直到他看见了被搬过来的婚纱照。好几幅婚纱照,包括玻璃碎裂的那一幅,看起来文乔一张都没留。宫徵羽蹲下去,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画的玻璃,玻璃很不给面子的在他手指划过的时候彻底崩裂了。支离破碎的声音,哗啦啦倒向地面,他来不及细想,伸手去接住,于是碎裂的玻璃就划破了他的手。鲜血流出来,有点疼,但也没那么疼。至少比不上心里的疼。宫徵羽将婚纱照扶住,划破的手指鲜血流出,滴落在婚纱照上,血的颜色模糊了人的脸,宫徵羽安静了许久,终究是叹息一声,用完好的手捂住了眼睛。文乔把自己关在家里好久没出门。这期间她谁也没联系,谁的电话也不接,就这么把自己关着。五一长假的时候,林荫过来看她,她敲了很久门,但没人开门。她纳闷,难道文乔出去散心了,不在家?不管她多好奇,多担心,那扇门不开,文乔不回消息不接电话,她也无从探知真相。文乔真正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中旬了。假期结束,所有人都回到工作岗位上,她也该回归了。她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事业,既然爱情没了,婚姻没了,那她就得捡起曾被她抛弃的事业。忘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三年,忘记伺候别人的三年,忘记恩爱的三年,重新开始。在重新开始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做。那是个傍晚,文乔拎着水果捧着一束鲜花回了家。不是根宫徵羽曾居住过三年的那个家,是她的娘家。开门的是文乔的妈妈罗女士,罗女士一瞧见闺女就笑了:“你个小没良心的,今天怎么想起回家来了?”文乔笑了笑没说话,思及自己今天回来要说的事,想到母亲会多生气多震惊,她难免有些忐忑。被迎进了屋,文乔把花给了母亲,坐到沙发上低着头。罗女士捧着花,很快就发觉了不对劲。“你等等,你突然送我花干什么,这不年不节的,也不是我生日啊。”罗女士站在沙发边蹙眉道,“还有你那副样子,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提到出什么事,厨房里的文爸爸赶忙出来了。“乔乔回来了啊,这是怎么了,垂头丧气的,是不是遇见什么难处了?”文爸爸是大学教授,如今还没退休,因为工作的学校就在本市,所以每天都会回家。文乔看着父母,本想镇定冷静地说出自己必须坦白的事,可情绪到了还是忍不住红了眼。泪水模糊视线,文乔仓促地抬手抹去眼泪,吸了口气说:“也没什么……”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本来都坚强起来了,可面对父母还是忍不住委屈难过。文乔讨厌自己的懦弱,又想着在父母面前何须强撑什么,索性就哭了起来。罗女士吓坏了,直接坐到她旁边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别只是哭不说话啊,你这是要急死我们吗?”文爸爸围裙都来不及摘,急急忙忙跑到文乔另一边坐下,帮女儿顺着背道:“是啊,你妈妈说得对,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不要老是哭,要把事情说出来,不管多难爸爸妈妈都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