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承未瞥他一眼,道:“你便跟着马车走吧,省得待会说我们误你时辰。”“啊?”肖子铭诧异片刻,便见肖承未手臂再次揽在明万辞腰间,带着人上了马,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开。肖子铭有些不可置信地想,他之前还受了伤,就这么……被抛弃了?“七殿下可要上车?”苏晋见肖子铭愣愣地望着远处,不由出声问道。肖子铭转头,看了看明府的马车,又看了看苏晋,末了跺跺脚,上马朝二人离开的方向追去。他犹记得,当初新年宴上酒过三巡,他同三皇子在一处,听皇帝询问肖承未娶妻之事,他二人因这话头一时兴起,便在背地里打起了赌,赌肖承未最后到底会娶谁家千金。彼时上京城内有两位姑娘颇入皇帝眼,成为了瑄王妃的热门人选,一位便是此番随行的冯知书,另一位是明尚书的长女明梓秀。因着新阳公主与皇后的关系,他几乎想都没想便押了冯知书,满心以为三皇子会顺势押明梓秀,却没想到他押的却是这二人肖承未谁都不会娶。因着赌注下的不小,待到后来二人颇有些较真的意思。此番冯知书能随行,固然有新阳公主的原因在,但他私心里何尝不希望冯知书能入肖承未的眼,若是待到回上京后二人当真能修成正果,他便能功成身退了。只是再见此时这光景,肖子铭有些愤愤地想:我的私房钱马上就要因为那个明万辞输光了,还上你个头的车啊?两边景色快速后退,明万辞靠在肖承未怀中,耳边有风声呼呼而过,如此快意的情境,叫她的心情也更加畅快起来。“我听卫希说,你之前去寻过我?”肖承未低沉好听的嗓音自耳边响起,洒在耳后的温热气息让明万辞不习惯地躲了躲。“因为顺路,便打算同王爷一同出行,也好省下辆马车。”明万辞尽力维持着平静的嗓音,尾音却到底颤了颤。“哦?”肖承未轻笑一声,并不打算拆穿她,只是紧了紧箍在她腰间的手臂,笑问:“今日为何突然穿裙子了?”明万辞却答非所问道:“穿裙子不好吗?”“自然是好的。”肖承未吻了吻她的发顶,又道:“只要是你,怎样都是好的。”明万辞心下一软,笑意已在心底漫开,面上却故作狐疑道:“王爷这些话,也不知对几人讲过,不然为何句句如此顺耳?”“因着万事皆是头一遭,为了留住你,我自然要用心一些。”肖承未笑着答完,又问她:“姑娘可满意?”明万辞抬手掖了掖耳边被风吹起的碎发,眸中笑意流转,却故作矜持道:“凑合吧。”未待肖承未再开口,便听有急促的马蹄声自后方越来越近,肖子铭唯恐二人没发现他,竟扯着嗓子喊道:“皇叔,等等我!”明万辞以为肖子铭有什么急事,想回身看上一看,却不料肖承未嘀咕了一句:“这个没眼色的。”因着风声有些大,明万辞没太听清他方才的话,刚想问一句,肖承未却已夹紧马腹,马儿顿时扬蹄快跑起来,将肖子铭远远甩在身后。行至花园入口处时,肖子铭才气喘吁吁地赶上来,他走到二人身边刚想开口抱怨一句,就见肖承未挑眉看他,若有所思道:“看来还是得锻炼锻炼。”肖子铭闻言顿时头大如斗,想要埋怨肖承未方才没等他的话瞬间被咽回肚子里,只得连连求饶道:“皇叔,您可千万别在父皇面前提起这一茬,我可不想再被扔到军营里去锻炼了,上一次折腾那么一圈,险些去了半条命!”肖承未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未置可否,这一眼却看的肖子铭乖乖闭了嘴,再不敢出声多言。明万辞趁着他二人说话的空档,朝花园中望了一眼,心下有些意外。她本以为此次宴上人不会太多,却不想这洴州本地有些名号的大小官员今日几乎悉数到场,看起来比太守府那一次生辰宴更热闹些。看眼下这般光景,七皇子想是借着此次机会,以皇帝体恤下属为名,把能叫的人都给叫上了,只是不知到底是谁的主意。此番主位安排在上,共设有四席,此时尚未有人入席。下面的席位前置了新鲜的花,皆是晨露未去,一副鲜艳欲滴的模样,若不是方才有侍从提醒过这花是同帖子上的纹样对应而来,明万辞定然以为这鲜花是用来做装饰的。她看了看置于角落位置的末席,那开得正好的绣球花,当真同她收到帖子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原来这是在做请之时便将来人的座位都安排好了。以花排位,此举看似风雅,骨子里却实实在在俗到不行,虽不知到底是谁出的主意,但其中用意明万辞却能猜出一二,这大抵是在提醒人注意身份,莫要枉顾了尊卑,尤其是居于末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