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舜英,你别生气啊,”明万辞此时终于正了正语气,“别人如何说又如何想,你我左右不了,何苦为了这些无用之事平白委屈了自己。如今即便我变成金子,怕是照样有人能挑出毛病来,既然如此,又何必如此绷着神经惧这忧那的,你说是不是?”“奴婢真是说不过你。”舜英终于投了降,彻彻底底被明万辞说服,整个人瞬间松了口气,连挺直的身板也软了下来。此时马车后方传来阵阵马蹄声,闻声便知速度极快,明万辞眉眼略垂,唇边却不自觉泛起丝笑意,心中早已猜到来人是谁。肖子铭看到前方那辆素雅矜贵的马车时,终于长长松了口气,这一路被肖承未催着紧赶慢赶,此时总算是追上了明府的马车,他也终于能歇上一歇了。只是肖子铭心下有些疑惑,看他皇叔此番如此着急的模样,难不成那明万辞欠了他钱不成?如若不然,肖承未为何要如此着急呢?想到此处,前方马车中人许是也听到了声响,恰好在此时自原地停下。二人策马上前,走到距离马车不远时一同下了马,见肖承未大步朝马车走去,肖子铭赶忙也跟上,行到马车近旁时,听到车厢中响起一丝清浅笑声,如黄鹂婉转,甚是悦耳动听。“难不成还有人一同前去?”当初的一面之缘过后,肖子铭印象中的明万辞便像个假小子一般,虽知道她是个姑娘家,眼前浮现的却也是她墨发高束一身长衫的模样,此时听闻这声笑,他以为是明万辞带了别家千金一同赴宴。肖承未闻言,目光始终落在车门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苏晋原本坐在马车外,此时下车对二人施了礼,让出位置去。“可要下车休息片刻?”肖承未开口时,语气温柔的让肖子铭仿佛见鬼一般。“若是此时休息,误了时辰怎么办?”明万辞略带担忧的声音自车内传出。肖承未不冷不热地瞥了肖子铭一眼,眉峰微挑,“老七也在这,即便有些不长眼的,也没理由敢嚼舌根。”肖承未方才那一眼已是让肖子铭莫名其妙,如今听了这话,他仿佛突然明白过来什么,细想过后却又是万分的不可思议,顿时瞪圆了眼睛看向肖承未。“能沾七皇子的光,自然求之不得。”明万辞这话说的十分愉悦,话落时,纤细的手自里面撩开帘子,手指白皙纤长,比之细瓷更细腻三分。只是出人意料的是,踏出马车的不是平日里见惯的锦靴,而是一双缀了明珠的绣鞋。如水的裙裾被明万辞小心提在手中,她另一只手扶稳马车,走出车厢时唇角带了三分笑意,软软唤了句:“王爷,七皇子。”这一句,好似唤在了肖承未心尖上,他怔愣片刻,回神时马上伸手去扶明万辞。明万辞放下手中裙摆,歪着头冲肖承未笑笑,娇小的手掌便落在了他的掌心。肖承未不由分说,当即将明万辞的手紧紧握住。手上传来的力道叫明万辞不由一愣,再踏步时步子便没长记性一般稍稍大了一些,鞋尖一不小心捻住裙角,她此时堪堪回神,心下暗呼一声糟糕,身子已不受控制地一歪。一声惊呼还停留在唇畔,她只觉腰间一紧,下一瞬却跌进了肖承未怀中。轻笑声自耳边轻轻擦过,眼前的景物旋过之后,她稳稳落地,视线由下至上巡过,发现肖承未揽着她的腰,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知是不是日光有些盛,明万辞只觉脸颊有些发热,再没有如问谢辰一般问问肖承未她今日这身衣裙如何的勇气。肖承未的手拂过她梳得整齐的发间,将不小心落上的花瓣取下,然后松开了落在她腰间的手。明万辞一口气还未舒完,便见肖承未凑近她耳边,语带笑意道:“真美。”肖子铭自方才开始,整个人便好似被抽去三魂七魄,直到此时才稍稍回神。他朝明万辞看去,只见眼前女子身着一袭海棠红收腰长裙,衣裙腰线衬的纤腰愈发不盈一握,袖口裙摆有金丝勾勒的暗纹,一眼看去华贵非凡。她面上虽只是略施粉黛,但肤白胜雪,乌发如云,眼角眉梢皆秀致绝俗,一颦一笑皆丽色惊人。肖子铭自诩阅美无数,今日却不得不自心底发出一声惊叹来,这般颜色,怕是世间难寻其二。“你是……明万辞?”肖子铭终于找回声音,只是开口时尾音依旧有些发颤。明万辞掩唇轻笑,对肖子铭点头过后,又笑道:“这句问话今日已听过许多遍,不知待会儿还要再听上几遍去。”肖子铭被那笑意晃了眼,竟罕见的耳根一红,抿着嘴不知该如何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