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面若冠玉,眉若剑,眸似星,容色胜过潘安!吾皇万世千秋,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这就告退!”一言至此,沈宜姝躬身起来,快速退出了内殿。直到她彻底消失不见,霍昱摩挲着方才捏过沈宜姝下巴的指尖,眸光意味深长。沈宜姝回到自己的值房,她担心暴君又会突然召唤她,故此以最快的速度沐浴换衣。做好这一切,她还是惊魂未定。太诡异了。昨晚的暴君与今晨的暴君,仿佛根本不是一个人!难道昨晚只是一个梦?她当真梦游了?否则又怎么会梦到暴君待她温柔似水,还把她抱上了龙榻……沈宜姝晃了晃脑袋,让自己莫要犯花痴,更是不要痴心妄想。她真是胆肥了,竟敢梦见与暴君共枕眠……沈宜姝草草记录了帝王昨晚至今晨的起居时辰,特意标注了一句未召宠嫔妃。入宫数日了,她难得闲暇片刻,值房就挨近着帝王所居的承明殿,走出院门,对面就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荷花塘,据说里面养了数条鳄鱼,沈宜姝不敢挨近岸边,只坐在石阶上,托腮发呆。暴君……当真没有被恶鬼附体么?倒不是沈宜姝浮想联翩,而是有关暴君的传言实在是绘声绘色,更有甚者说,暴君还在月圆之夜变成一匹狼……沈宜姝被自己的幻想吓得一抖,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双臂抱紧了她自己。已开春数日,拂柳冒青,沈宜姝又想起了第一天入宫碰见的白衣男子。隐约之中,她总觉得,她与那男子似曾相识。沈宜姝挠心挠肺,倘若白衣男子才是真正的皇上,而现在的皇上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呢?这可真不是她又想多了。而是事情过于诡异,种种迹象都仿佛在暗示她什么。沈宜姝站起身,抬臂折断了一根柳条。柳条沾露水,可辟邪驱魔。宫里不缺用来煮茶的露水,想要得来一壶露水并不是难事。小太监来福走上前,道:“司寝大人,皇上那边召唤了,大人速速过去吧。”沈宜姝捏紧了手中的柳枝,她到底要不要赌一次呢?若是赌赢了,暴君被驱魔,从此恢复正常,她也能迎来光明。可若是赌输了,也就是提前去死罢了……沈宜姝应下:“好,我知道了。”再次来到暴君面前时,沈宜姝看见暴君身边站着一个兰芝玉树的少年郎,据说这少年是暴君在边陲捡到的狼孩,因着他够狠辣,与暴君有着同样嗜血上瘾的特质,很得暴君器重。沈宜姝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垂下脑袋。她袖中藏着一只瓷瓶,里面装着露水,以及一根柳枝。沈宜姝站在那里,身子僵硬,道:“微臣来了,皇上有何吩咐?”霍昱正在用早膳,他需要看着沈宜姝下饭:“朕乏了,你取悦朕。”沈宜姝心里的小人又在咆哮:“……”暴君!不过,机会来了。她躬身应下:“是,微臣遵旨。”沈宜姝从袖子里取出瓷瓶,一手握瓷瓶,一手抓着柳枝,抖着胆子道:“皇上,微臣给您变个戏法。”她一心怀疑暴君被恶鬼附体,毫不犹豫挥出柳条,上面的露水撒了霍昱一脸。暴君的玄色龙纹袍服也沾上了水渍,水滴顺着他俊挺的额骨滑落,眉目间戾气突增,暗幽幽道了一句:“沈司寝,你是想求死了么?”沈宜姝:“……”没有反应么?怎会这样?!沈宜姝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态度卑微恭敬,道:“这是……一种仪式,表达微臣对皇上的敬仰之情!可替皇上清除身上晦气,皇上可有觉察到神清气爽了一些?”一旁的少年噗嗤一笑,随即又抿着唇,强行忍住了。霍昱抬手抹了把脸,没有任何表情,垂眸看了看掌心的水渍,还真是……有些神清气爽:“滚吧。”眼下的沈宜姝太喜欢听见“滚”这个字眼,她躬身行礼:“皇上万福金安,微臣告退。”她后退了几步,随即转身一路小碎步,不一会就跑不见了,从远处去看,那抹绯红色身影移动极快。少年阿兰憋笑着。霍昱眸光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阿兰不敢造次,询问道:“主子,这是阿兰第一次见到您不杀厌恶之人。”厌恶么?他当然厌恶那女子。胆小、怕事、虚伪、做作、瘦弱又丑陋。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丝的优点。唯一的作用就是下饭。霍昱冷笑一声:“腰太细,再养养,不够鳄鱼塞牙缝。”阿兰望着天,很想告诉主人,鳄鱼不会嫌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