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编不下去了,她又呜呜低泣。然而,此刻的暴君微微蹙眉,眼底戾气与阴霾似乎散去了,温和了不少,他神色愧疚:“起来吧,地上凉。”沈宜姝以为自己见鬼了。暴君还是那个暴君。但又似乎不是那个暴君了。她缩着身子,浑身上下都在抗拒。霍昱眼中闪过疼惜与怜爱,弯下身,高大的身影挡去了沈宜姝头顶的光线。然后,沈宜姝被人打横抱起。她的身子僵硬,实在纤细窈窕得很,被霍昱抱在怀中,似乎仅有小小一只。六年过去了,她的容貌没怎么变化,如画眉目倒是更加清媚了,因为刚刚哭过,小巧精致的鼻头呈现粉红色,樱唇鲜嫩,诱人流连。“让你受委屈了。”霍昱发自内心道。他磁性的嗓音轻柔温暖,像极了晨曦的光,又或是春日的风。沈宜姝呆了:“……”她一定是产生了错觉,不然怎么会如此美化暴君?沈宜姝僵硬着小身板,半点不敢动弹。直到她被霍昱放在了雕龙凤呈祥紫檀龙床上,沈宜姝打了一个激灵,立刻警觉过来,她跪在榻上,脑门连连磕在床沿上:“微臣错了!微臣甚么也不知道!微臣……其实喜欢女子!”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不能侍寝!霍昱一愣,忽的一笑:“你莫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我……暴君为甚会自称“我”?沈宜姝错愕抬头,霍昱也坐在了床榻,抬起手,指尖轻触沈宜姝的脸。真好啊,她就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可以听见,可以碰触,亦可以感知到。这六个暗无天日的年头,多亏了有她支撑着他前行。无数个生死不定的夜里,他都在想,无论如何,此生都想再见她一面。无关乎风月情事,只因她是他在最为绝望深渊中一道光。谁不想抓住光呢。沈宜姝小脸撇开,避让了霍昱的触碰。霍昱在榻上躺好,长臂扣住了沈宜姝的腰,将她的小脑袋摁在了自己下巴处,他像是累了,道:“别动,睡吧。”沈宜姝:“……”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若无帝王宣见,内殿无人敢进来。外面天色已黑,烛台上火光如豆,霍昱身上的紫檀香无孔不入的钻进沈宜姝的鼻端,她一动不敢动。起初,沈宜姝万般戒备,还以为这又是暴君虐人的新手段。但半个时辰后,她开始犯困了,眼皮耷拉,一开始强行保持清醒,但在长时间的无边安静之下,她终于昏昏欲睡了下去……霍昱睁开眼来,怀中人的体温是那般真实,鲜活又温暖,霍昱想要留下来,他一直盯着沈宜姝平和的眉眼,就那样看着……翌日。沈宜姝隐约感觉到头顶有股威压。她醒来的瞬间就睁开眼来,昨晚的记忆纷踏而来,她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幽若深潭的眸。而与此同时,她的下巴被暴君捏住,微微生疼,她见暴君侧着身子,一条臂膀支撑着床板,中衣大喇喇的敞开一半,唇角溢出一抹薄凉的弧度。“沈司寝,你好大的胆子,你最好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僭越起居郎的职责,爬上朕的龙床,意欲何为?”继续喂养“……爬上朕的龙床,意欲何为?”被暴君的魔音灌耳,沈宜姝一阵耳鸣,脑中更是嗡嗡作响。她要如何作答?直觉告诉她,若是答错一个字,迎接她的就是葬送小命。下巴在暴君的指尖,沈宜姝被迫抬脸,惊吓过度,以至于哭都哭不出来了:“……微臣梦游了,皇上恕罪!”霍昱轻笑一声,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磁性到了极致,他笑出一抹玩味,道:“是么?朕不信,朕认为,沈司寝是打算狐媚诱主,想成为朕的女人。你如此迫不及待,朕是不是该成全你?”沈宜姝因为忍着不哭,导致瘪了瘪嘴,模样甚是娇憨,却又有些可怜。像是一个即将被打的孩子,流露出畏惧与倔强。她不能直言对暴君没有那个心思,那样对暴君是不敬重。可她也无法苟同暴君的遐想,她不需要被成全!沈宜姝的官帽已不知所踪,一头墨发倾泻,绯红色官袍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白皙雪腻的清冽锁骨,似有若无的体香,像雨后初绽的栀子,惹人流连。霍昱的目光了落在了那一片白嫩精致的锁骨上,眸光暗了暗,他收起指尖,放开了沈宜姝的下巴,神色转为阴冷,低喝:“滚下去。”沈宜姝立刻照做,迅速麻利的滚下榻。不过,她依旧清晰的记着自己的职责,跪在脚踏上,将暴君的脸猛夸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