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枪莲花出手,不见血不收,你放过了我,它便会噬主”他尾音似被夜色浸染,“你可还好?”容语闻言微的一愣,神色平静道,“并无大碍。”谢堰默然,静静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终究什么都没说。今夜,他为了替二皇子脱罪,与容语短暂联手,将杭振海拖下水,重创五皇子一党。算是各取所需。容语见谢堰欲言又止,再道,“先前两次蒙谢大人襄助,今日我们两清。”“往后,我们各为其主,各凭本事。”容语丢下这话,越他而走。谢堰手中拽着她写得那封手书,怔了片刻。待回神,那清秀如竹的身影,已于夜色融为一体。天蒙蒙亮,谢堰跟随二皇子朱靖安回到王府,朱靖安一踏入书房,双手伏在案上,泄出一身疲惫,他后怕地回眸,对上谢堰深邃的眼,几乎是失声道,“清晏,今日全靠你当机立断,否则我怕是也难逃其咎”“李蔚光一出手,果然非同凡响,我听说他早罗列了杭振海多年贪污军饷的证据,打算三司会审一并递上去,看来他这次是要把杭振海钉死”想起面前这气度凌赫的男子是李蔚光关门弟子,朱靖安心头缓缓爬上了几许隐忧,“清晏,咱们会是他的对手吗?”谢堰深深看他一眼,双手一揖,“殿下,我们谢家永远效忠殿下,此事朝野皆知,殿下莫疑。”朱靖安倒也不怀疑这一点,这么多年谢堰明里暗里替他谋划,他的功勋和能耐,朱靖安看在眼里,他根本离不开谢堰。谢堰眸光一转,“此外,太傅与王晖之间也不如表明那么和睦,我听说,王家的小厮从来进不去李府大门”朱靖安想到这里越发放松了戒备,笑着道,“对对对,你不说我还忘了,当年王皇后入宫,王晖功不可没,李蔚光绝不可能与王晖待在一条船上,与其说李蔚光是四皇子一党,不如说他身为左都御史,保的是大晋嫡皇子的正统。”朱靖安堪堪站直身子,想起十八名侍卫惨死城门口,后背瞬时渗出一层冷汗,“清晏,那女贼到底怎么回事?”谢堰闻言神色微微一恍,撩袍跪了下来,“殿下,臣害殿下损失这么多精锐,是臣之罪。”朱靖安心中固然痛惜,还是连忙扶谢堰起身,“与你何干?他们能把你救下来,已是完成了他们的使命你可认出她是何人?”谢堰薄唇抿了抿,默了半晌,摇头,“臣没能窥出她的底细”朱靖安惋惜一声,不再多言。经过半月三司会审,郊祀一案几乎落定。杭振海阖家被打入牢狱,杭振海在狱中自尽而亡,临终写了一封悔恨书呈给皇帝,又有杭贵妃脱簪请罪,皇帝终究给杭家留了后,女眷削发为尼,其余被发配边疆。至于丁毅与张赣等人,也悉数午门抄斩,撤换上了年轻好掌控的军将。唯独五军都督府左都督一职,被空缺了下来。这么一来,原先一直被杭振海压制的右都督周延帧便凸显出来。周延帧的妹妹正是宫里的周贵妃,杭贵妃经此一打击,被降位为妃,避宫不出,六宫之权落在了周贵妃手里,周贵妃性子恬淡,没有那么强的权力欲,只一心与皇帝议起了隆安公主的婚事。隆安公主看上的正是谢堰。皇家有规矩,议亲之前要先去钦天监合八字,倘若相宜再下旨赐婚。于是皇帝着人要了谢堰的八字,钦天监这一合,倒是出了意外,不仅不相宜,还极是相克。周贵妃最是信这些,再看重谢堰,也只能舍弃这门婚事。隆安公主撕心裂肺哭了三日,非要闹得周贵妃去求皇帝赐婚,“我便是死也要嫁他!”周贵妃头疼不已,思来想去瞥见福儿红着眼跪在一旁,想起了容语,她将女儿安顿在塌上,悄悄朝福儿挥了挥手,福儿会意,跟着周贵妃来到殿外。“娘娘有何指示?”“本宫听闻容语心思敏捷,你现在去东宫,告诉容语,本宫让他想个法子,斩断隆安对谢堰之心。”福儿夜里便替周贵妃传了这话,容语捂着额愣了好半晌,她能有什么法子斩断人情丝?她又有什么闲功夫替谢堰收拾手尾?只是主子有令,勉强应了下来。容语问了福儿详情,便觉钦天监有问题。但凡有点脑子,都不可能占出这样的卜来,必定是谢堰那只狐狸使出的手段。容语亲自去了一趟钦天监,这一查果然查出谢家派人贿赂了钦天监监正,监正绝不可能为了点银子欺君,他定是谢堰的棋子,她与谢堰各为其主,自然能揪出一颗是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