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冬天基本上是不住宿的,反正离学校也没多远,爸妈去了上海,一个出差,一个索性把公司搬到那里。我猜那个家他们都不喜欢。
我一个人,还在重感冒,头晕脑胀地往车里扔东西。
“齐松朗。”
听见有人叫我,我回头,就看见他。
超市里空调温度很高,所以看见他脱下围巾和外套,搭在胳膊上。
“秦南?”我有点惊讶。
恩。他接过我手里的车。可能是看出了我的虚弱,所以右手扶着我向前走。
“怎么回事,怎么生病到这么严重。”漫不经心开口,眼睛在超市货架上扫着。
“小毛病,我一到冬天就会习惯性感冒。”我回答,声音的鼻音还很重。
“买齐了么,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想接过车,自己走,却被他拦下。
秦南看了我一眼:“不用想太多,只是朋友想帮个忙。”
我不知道哪儿来一股气,可能是生病了没人照顾,可能是浑浑噩噩过日子让我很不满,总之我说话的语气很冲:“我怎么想太多了?!”
声音在秦南的目光里渐渐弱下去。
秦南的眼睛很黑很黑。
我一看见,就有点害怕。
我闭嘴,跟在他身后走。
第二次坐他的车,暖气温度开的很高,我甚至觉得有点热了。
摇下一点玻璃,想透透气。
“你的是自动的了。”我笑,那几年前的话揶揄他。
秦南也微微一笑:“是,这次是我自己的车了。”
“你现在在干嘛?”我算了算时间,他都应该已经毕业两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六年没见。
“开公司,做进出口。你呢?”
“读研啊。但是我还在念书,6月份毕业。要是顺利的话还能提前一点。”
“还在学校住吗?”
“不了,其实毕业以后,基本就在家里住,反正离学校不远,也很方便。”
“恩。”他答应一声,然后我们之间又开始了习惯性沉默。
他还记得我的地址。
帮我把几个大塑料袋拿进房间,我留他喝点水。
家具基本上都换了,之前又重新装修过一次。色调沉重,是我要求的。沉重的颜色,让我有安全感。
“没怎么见你。”秦南喝着白开水,淡淡说。
“是。庄非还经常和你联络吗?”我的手握住茶杯,水的热度把我的手烫得有点疼。我能感觉到,我在紧张。
紧张什么?
五颜六色的头发都已经不见,他的头发纯黑,他对我说,他要重新做人。
“恩。我们还是经常在一起。前几天他还说他想自立门户,出来开个律师事务所。应该已经在筹备了。”
“哦。”我点头,心里有点失望,庄非并没有告诉我这些,但是,他却和秦南说了。
秦南掏出烟来,看我一眼:“介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