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叼着那根烟,似笑非笑看了他片刻,终于向后仰靠在椅背里,慢悠悠地重复道:“蓄意谋杀。”
他半晌没说话,像是非常享受这种与江停独处的时刻,然后才开口问:“这你也能猜到,说说看为什么?”
“冯宇光一直靠吃阿得拉、莫达非尼等精神活性药物来通过考试,在北京他应该有固定且信任的卖家。但来建宁后,因为违禁药物快递有风险,加之购买需求十分迫切,他接受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丁当作为新供货源。他没想到的是,丁当其实是想杀他。”
“案发当晚冯宇光的倒数第二个电话是打给丁当的,我猜丁当接到电话后,给了他另一个无实名注册的手机号用来联系,这同时也是她迷惑后续侦查的一种手段。冯宇光拨通那个无实名注册手机号后,根据指示上了胡伟胜的车,剩下的事情和你之前推测的应该别无二致。”
江停顿了顿,把头向后靠在软枕上,下意识摩挲自己的咽喉。
严峫已经发现这是江停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突然感觉喉咙有点发紧,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好像那只手正轻轻摩挲在自己的脖颈上一样。
“那为什么你怀疑她是蓄意谋杀?”似乎是为了伪装自己的异状,严峫硬生生别开目光,笑着问:“或许她纯粹就是想勾引冯宇光吸毒,只是拿错了货而已。”
江停却摇了摇头。
“冯宇光服下的药是丁家旺仿造出来的失败品,应该早就被销毁了。即便有余量,也不会像甲基苯丙胺那样随意堆在锅里,‘顺手拿错了货’的可能性不大。再者,丁当要杀冯宇光的事可能连胡伟胜都不知道,否则他不会去动冯宇光的包,第二天还卖给二手奢侈品店,给自己留下了那么明显的线索——而胡伟胜为了保护丁当,那种死硬不交代的态度非常坚决。面对这样一个忠心赤胆的男朋友,如果丁当要杀冯宇光这件事连胡伟胜都瞒着的话,其中的杀人动机,应该是比较微妙的。”
说到这里江停话锋一转,微笑道:“不过我也说了这都是猜测,故意杀人量刑不同,丁当应该不会承认才对。”
严峫啧了声,食指隔空向江停一点:“她承认了。”
连江停都有些意外,“哦?”
“区区不才在下我,亲自带人奋战半天,字面意义上的把丁家小院掘土三尺,果然不负众望找到了证据。你猜是什么?”
这次是江停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尸体。”
严峫在对面诧异的目光中怡然自得,说:“十多只被毒死的流浪猫狗尸体,死亡日期非常接近,好几只爪尖验出了丁当的DNA。”
江停轻轻抽了口气,明白过来:“试验致死剂量。”
“——蓄意投毒,铁证如山。”严峫啪地一鼓掌:“那丫头当场就崩溃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