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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婧的父亲杨国安和余洋的父亲余志邦从年轻的时候就是很好的兄弟,两个人一起打拼一起奋斗多年,终于共同创立了他们自己的企业。
而杨婧和余洋因为两家亲厚的关系,从小就在一起长大,标准的青梅竹马。当时大人们看着两个成天打打闹闹的小孩儿都忍不住开玩笑:“这俩孩子真是有缘,咱们干脆订个娃娃亲得了!”
当时年纪尚小的余洋和杨婧并不太清楚娃娃亲的意思,问父母后得到的答案是:“就是像爸爸妈妈现在这样,一辈子都在一起。”
小余洋对别的不了解,但一辈子在一起他还是明白的,他当着四个大人的面牢牢地抓着杨婧的手拍着小胸脯说:“我喜欢婧婧,我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大人们笑得前仰后合,并未把孩子们的玩笑话当真,但这个承诺却在两个孩子的心里都扎了根。
随着年龄的增长,杨婧变得越来越漂亮,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总有一些男孩子来对她表示好感。不过对杨婧来说,她的心里只有余洋。从小到大,他们两个始终是同校同班,余洋一直处处护着她,不让她受欺负,这对于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是最难以抵抗的一种关怀。对她来说,余洋就像是她的保护神。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们高中毕业,两个人报的志愿都一样,本以为再上四年大学,就可以顺其自然的结婚生子,从此过上美好的小日子。
可是杨国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暗中使手段蚕食余志邦手中的股份,等余志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股份已经所剩无几了。辛辛苦苦一辈子打下的产业,就这样被自己最信任的好兄弟抢走,他就算再生气,也已经无能为力。
等杨婧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余家已经彻底和杨家决裂,所有联系都断了,包括余洋。她在家里大哭大闹最后甚至绝食抗议,但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是不能改变了的,杨国安虽然不忍,却还是冷冷地对她说:“忘了那个小子吧,将来会有更好的男孩子喜欢你的。”
“可是我不想要更好的,我只喜欢他啊。”
杨婧讲到这里的时候,眼泪已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莫茗也听得红了眼眶。
“那后来呢?”她问。
“后来,我就一个人去了说好的大学,认识了小辰。其实当时我虽恨我爸的背信弃义,但更恨余洋的决绝。我怨恨他,就那样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在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我们之前的十八年,在他心里就真的一点分量都没有么。”
杨婧忧伤而内疚地看了一眼莫茗,“你完全有理由讨厌我。我当时真的很自私,我知道小辰喜欢我,而我内心的空洞又急需什么东西来填补。小辰很优秀,而且阳光、幽默、体贴,和他在一起我觉得也许我是可以放下余洋的。可是就在小辰和我表白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喜欢上别人,我也根本放不下他。”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地拒绝唐耀辰呢?你不知道他那段日子过得有多难。”莫茗低沉着声音说,语气里并没有责怪,只是单纯地求一个答案。
“因为我害怕。我不能答应他的表白,可是又怕拒绝了他会从此失去这个优秀的”
“备胎。”莫茗情绪并无起伏地替她说完了下面的词。杨婧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歉疚和后悔,“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不能这样继续拖下去,还不如干净地断了他的念想,所以在他来找我的时候才说了那么绝情的话。”
爱情真的是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课,在深爱过一个人以后,莫茗才渐渐明白了什么叫言不由衷,什么叫身不由已。听完杨婧的故事,她一点都不怪她,有的只是同情和怜惜。
人都是自私的,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去怨恨谁。当你在指责一个人自私的时候,其实往往也是因为他的做法伤及了你的利益和情感等个人的东西,那你能说,这样的指责就不是自私的了吗?
“那你的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平静了一下心绪后问道。
“去英国的时候。说来也讽刺,大四的时候我居然在别人的人人相册里看到了他的照片,才知道他去了英国。所以我也申请了去英国,去找他,却没想到在我终于见到他的时候,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们没有可能了,如果你在这里,我就回国。’他是说到做到,见完我的三天以后,他就走了,又是连个招呼都不打。”杨婧自嘲地笑了笑。
她仰起头强迫自己收回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声音都在发着抖:“本来我也打算放弃了,何必呢,我追了这么久、这么远,该够了。可是当这个病第一次发作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不甘心就这么结束了,如果说我的生命只有这几年,那我也一定要在临死前从他那里要一个答案,我不信他真的就对我再无一点感情,死都不信。”
决绝和绝望交织出现在她的眼眸中,杨婧的双手死死地抓着胸前的白色被单,看得莫茗又是心惊又是心疼。
“你先别想太多了,小心一会儿情绪激动又病发了怎么办,好好休息一下吧。”莫茗拍了拍杨婧的手,这种心痛的感觉她又何尝不明白。
杨婧放松了下来,温和地看着莫茗:“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一会儿我会打电话叫我父母来的。”
“那好吧,你注意休息。”莫茗想着还是父母过来看着放心,自己也不便多留。
“对了莫茗,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其实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小辰他真的很好,而且他真得很喜欢你。”杨婧望着莫茗诚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