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下移,落在了庭雨疏肩头,看到之前落上去的杏花。
楼知秋笑了笑,用手指轻轻一拨,那还沾着晨露的杏花便擦着他的指腹一阵起风似的轻飘飘飞走了。
庭雨疏看着肩上一触即离的指尖,垂下的眼睫轻轻一扇。
楼知秋转身快走两步,不那么认真地催促道:“快点,哥哥。去晚了就没得吃咯。”
庭雨疏目送他往前跑去,跑向形形色色的人群里,阳光落在他的背上,在他柔软的发顶洒下一轮金色的光斑。
不远处的商铺,被人群簇拥着,蒸锅揭开,升腾起暄软温暖的白雾。人们林林总总,随意地站着,年龄各不相同,表情各异,身姿也迥异。
仲季春交接的早晨还有些微微的寒意,有的不抗冻的人,脸上泛出微微的红,表情却都洋溢着生机的活泼朝气,整个画面都充斥着生动十足的人间烟火气。
庭雨疏的心绪少有得感到轻快,向楼知秋走去。
雀儿藏在枝繁叶茂的乔木里叫着早,落在地上干燥的香樟老叶,踩在上面,嘎吱一声,轻轻碎了。
回去的路上,楼知秋幸福地舒展着胳膊,伸了个懒腰,自然亲昵地说:“改天给你买个运动服吧。我猜你肯定没有,你要是有的话,我们就能跑步过来,然后走回去了。”
庭雨疏淡淡地说:“不用。”他不打算跑步。
为什么楼知秋总能把话说得很…不是那么回事又很像那么回事。
楼知秋自动误解他的意思是不用他来买:“哎呀。我是老板嘛,关心员工、发发福利是应该的。”
庭雨疏:“……”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让我想跑步?”
楼知秋:“我不是说了吗?你不觉得你体质太差了吗?你看看你这小身板,走几步路就累了。不是我说,你现在就累了吧?”
已经有点疲惫到微微冒汗的庭雨疏:“……”
“不用这么看着我,要真没有你就说没有了。”楼知秋也对庭雨疏的杀人视线基本免疫了。
“你看,职业选手就是吃青春饭的活,多少选手日以继夜地训练,从而放弃了对身体健康的关注,在退役后频频受到伤痛的折磨。连三十岁都不到呢。以前我是管不到你,啊你都不知道每次我看你比赛完那个苍白的脸,有多着急。现在我……是吧,不仅是队长,还是老板。这不管管说得过去吗?”
“万一你哪天比赛完晕过去怎么办,我说你是不是还有低血糖啊?你有什么问题要跟战队报备,这才能防患于未然,未雨绸……”
庭雨疏受不了了,“别说了。”
楼知秋不走了,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你跑吗?”
庭雨疏头疼:“再说吧。”算了,自己签的合同,凑合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