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提倡绿色祭扫,禁止销售冥币纸扎这些封建迷信的丧葬用品了。”
迷信?一个干殡葬的说“迷信”,其好笑程度不亚于去寺庙上香结果发现庙里供的是爱因斯坦。要是所有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那殡葬这碗饭里大概只剩得下一粒米。
这人有点怪,看着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话办事像个老古板?时婕心想,但她当然不会表现出来,只笑笑自我介绍,“我是对面桃花殿成人用品店的,我叫时婕。”
“江承。”他点头微笑。
他发色深黑,瞳色却要浅一点,深棕色,冬日浅淡的日光穿过窗子,映在他的面孔上,那双眼似乎也沾染了一点暖意。
但时婕觉得他其实根本不在意,不在意她的名字,不在意他们的对话,也不在意这条街上的人与事。
透过他温和的微笑,莫名其妙地,她就是这样觉得。
2今晚能在你家借住一宿么
晚上8点多,西川路已经是乌漆嘛黑。东北冬天的天儿尤其短,4点不到已经日落了,街上的店大多一早就打烊,只剩一白一粉两盏灯相对亮着,孤零零的。
时婕洗漱完,百无聊赖趴在柜台上刷剧。大风呼啸着经过她的门前,在门缝里挤出呜呜的嘶吼,像是行走于冰雪大地上的一头巨兽。
店里的暖气不算太强,但好在脚下的小太阳热到发烫,吱嘎吱嘎地摆着头,竭尽全力对抗周遭的冷空气。
然而很快前功尽弃。
门开了,跟着冷风后头进来的是个中年女人,仿貂毛的帽子围巾裹得严实,进门摘了围巾,露出时婕再熟悉不过的那张缺乏表情的脸。
时婕下意识挺直后背,立起脖子,像条受到威胁准备进攻的蛇。优酷上的电视剧暂停,之前在网易云音乐放的歌又冒出来。
arianhill的gotit。
i&039;vegotthisthggonnablowyourd
pullgyourstrghelpgyouund
女声音色细腻,融进轻快而密集的鼓点里,慵懒性感。
女人只瞥了她一眼,就把目光转向货架上一排排各式各样的成人用品,渐渐皱起眉,眼神嫌恶,看什么脏东西似的。
“听人说在这儿看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女人开口,语气平淡。
“没多久。”
“你工作呢?”她微昂着头,拿起个跳蛋,垂着眼睛,用向下的视线冷冷地觑着。
“辞了。”
“正经工作辞了,回来卖这种垃圾?”
女人的嗓音陡然拔尖,手里的紫红色的跳蛋应声腾起,直扑向时婕的脸,炮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