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说,“一会儿怕是会有大风雪,眼下已经不好下山了。恐怕要委屈你在我们这歇一歇脚,等明日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方念没有多想,便点头应了下来。跟在他身边,总是安心的。
“好。”贺南霄见她没什么意见,便又说道,“那你睡我那里吧,正好我过去收拾一下。”
听到这话,队医比方念还要吃惊。她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贺南霄这才发觉,自己的话说得有些不够严密……
他轻咳两声,而后纠正似地补充了一句:“我去别的帐子里挤一挤。嗯,挤一挤就好……”
ps:现在总不虐了吧!
都铎玫瑰
贺南霄说完那话便逃也似的离开。
方念悄悄红了的脸,还是让队医小贾给发现了。小贾一面给她检查身上的伤,一面忍不住想笑,她还是头一回见着他们的肖教员有如此慌张的时候。前头的事儿她也听说了,这位被活捉回来的“女特务”,八成是与他们肖教员有什么不可说的关系。得亏今日跟着上山的队医是她,否则换作那位骄纵的霍小姐,还不知要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方念被这一脸笑意的姑娘闹得更有些难为情。人家才拿药替她擦了两处胳膊上的伤,她便不愿再劳烦了。
“其实……其实不碍事的。都是一些磕碰罢了,养两天也就好了……”方念想要起身,却被那姑娘又按着坐下。
“那可不行,肖教员方才下了命令,我不能随便违令的。您腰上是不是也伤着了?”方才见她进帐,走路的姿势不是很对劲,于是小贾如此推测。
方念对她笑了一下,回答道:“是有一些疼,应该是掉进捕兽洞里时,不小心闪了一下。我努力在撑了,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
“嗐,我虽然年轻,但跟队也有两年了,如果这样的小问题都看不出来,那我可就真愚钝了。”小贾说着,已经倒了一些跌打的药酒在手心里。
方念掀开自己衣服,露出腰部的位置。被搓热的药酒贴上来,力道恰好地揉按进伤处。小姑娘娴熟的手法,令方念不自觉地想起那位霍小姐。
“像你们肖教员这样级别的,是不是有私人的陪护医生?”她试探性地问小贾。
小贾弯腰在她身后,一边给她揉着腰,一边答道:“那怎么可能。肖教员是个例外,一来是因为组织上重视他,二来嘛……”
小贾话说一半,忽然压低声量,“二来,是某些人爱慕肖教员,非要死乞白赖地对他好,旁人也不能说什么。连肖教员自己都拒绝不了。”最后这句话,小贾是凑到方念耳边说的,说完以后又偷偷补充了一句,“她哥哥是立过功的,没人敢招惹她。”
方念心领神会,点了一下头。又问道:“你们和她关系不好么?”
小贾撇了撇嘴说:“她比较爱和外面的人玩,瞧不上我们这些穷苦出身的。不过,我们也不想和她一起,不是一路人。”
话说到这,方念的心里便已经有了数。待在贺南霄身边的是什么样的人,今日自己这番遭遇又拜谁所赐,似乎都已有了答案……
上完药以后,她被贺南霄领着去了他的军帐。天色已渐暗下来,他点了煤油灯在账内,将这里面简陋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暖暖的柔光。
“被褥没有新的,委屈你只能将就一下。但给你拿的衣物都是我先前洗过的,可以放心穿。山里不能洗澡,一会儿我去烧点水,你可以擦一擦再换衣服。然后……”
“你着急要走么?”方念打断他的话,“不是的话,就坐下来歇一歇。我也有些累,不想去做那么多事。”
贺南霄愣了一下,把没说完的话咽回了肚里。
“好。”他听了她的,在离她最远的一个角落,拿了一个草垛子,坐到上面。拐杖仍没离手,一副随时听她吩咐随时就能站起来的样子。
“今日,谢谢了。”方念坐在他铺了褥子的那张“床”上,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