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幼儿园拿到小红花时,都不兴这样炫耀了。程文昂清清嗓子,又要来一段即兴炫耀,话没出口,陆清则幽幽道:“你这朝服上的白鹇挺好看啊,比我的仙鹤大诶。”一品仙鹤,五品白鹇。程文昂:“…………”一句话秒杀。附近准备看热闹的官员们肩膀一抖,默默挪开了脚步。程文昂噎了几秒,持续性无能狂怒,颇有点口不择言:“虚衔有何用处,难道还比得上武国公!”武国公?陆清则觉得耳熟,正在思索,长顺的声音就从旁传来:“程大人,今年端午,武国公也驻守漠北不回来,听说您与武国公有隔着三十二房的亲戚关系,咱家也与有荣焉呐,毕竟咱家本姓程,说不定与你只隔二十三房呢!”这不阴不阳的调调听起来实在是太损了,附近几个官员憋着笑路过。程文昂彻底绷不住了,气冲冲地转身就走。陆清则闷笑一声:“长顺,嘴力见长啊。”长顺笑眯眯地走到陆清则身边:“陛下从昨晚就在念着您了,派奴婢来接您。”陆清则也不意外,点点头,跟着长顺走。长顺也算是跟在宁倦身边的老人了,如今品级不低,许多大臣见了都要尊称一声长顺公公,在陆清则面前倒依旧十分谦卑:“陆大人,要不要告诉陛下?”指的是程文昂的事。陆清则笑笑:“不必。”程文昂虽成日里酸唧唧的,非要与他攀比不可,但心眼不算坏,闲暇之余也挺有意思。长顺本该告诉小皇帝的,但以他深宫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直觉,总觉得告诉小皇帝后,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所以他选择听陆清则的。……反正陛下也是听陆大人的吧。他惴惴不安地想。陆清则还在思考武国公的事,一直到乾清宫了,也没太想起武国公在原文里的戏份,恐怕是他看漏了,只能进行求助:“长顺,你对武国公有多少了解?”提到武国公,长顺的语气都不由带了几分敬仰:“武国公是我大齐纹衮服的少年天子。他身体太差,前些年都免于上朝,进宫时宁倦见他又只穿常服,这还是少见地看到宁倦穿衮服的样子,已然有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尊贵模样。陆清则含笑打量了两眼。宁倦不由自主地将腰板挺得更笔直。常人都不敢直视天子,更何况是上下打量,但陆清则的目光,总叫他有点紧张无措。片晌,陆清则弯了弯唇:“那就有劳陛下解惑了。”他脸上其余的地方都被面具遮挡着,唯一露出的嘴唇就格外显眼。宁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他微微翘起的嘴唇上,只觉薄红如春日桃花。藏在宽袖下的手蜷了蜷,宁倦一阵恍惚。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老师的嘴唇……真好看啊。宁倦一出现,长顺就很有眼力见地闭了嘴,领着其余宫人自动散开。当年刺杀一事后,乾清宫的宫人便又被换了一波,都是郑垚精挑细选的,伺候这么多年了,也知道小陛下不喜欢被人围着,尤其是与陆太傅在一起时。方才一路走来,各宫殿的端午氛围都颇浓,挂满了菖蒲艾蒿,石榴花红艳,栀子花香浓,满宫红火。倒是乾清宫,布置得反而没那么热闹。陆清则和宁倦步入暖阁,打量着和以往区别不大的宫室:“果果,特地叫我来过端午,怎么连点氛围也没有?”“都是形式罢了。”宁倦一扬下颌,颇有些不屑的样子。他小时候在冷宫遭人欺辱,母妃去后,连吃口饭都成问题,宫里过节,再热闹也与他无关,所以对这些节日的观感很淡漠。就算是现在,于他来说,端午唯一的意义,也只是能把陆清则请进宫来,多陪他几日。四下也无人了,陆清则摘下面具,似笑非笑乜了眼宁倦,慢条斯理从袖中掏出一条五色绳,两指拎着晃了晃:“原来陛下不喜欢?不早说,白害我昨日跟小刀学着编了半天。”宁倦:“……”宁倦:“!!!”小皇帝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直勾勾地盯着那条五色绳,漆黑的眼底写满了渴望和欣喜,抿抿唇,声音弱下来:“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