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把陆颜真给气死。老陆心觉得自己见过执拗的,也见过傻的,但傻成这样的执拗人物,还真是少见。籍此,他差点没要掏出那把匕首。当然了,帕子是曲风风,匕首也是曲风风的。小曲见陆颜真又动了杀意,便火速上前,拿回了自己的匕首。手中没有武器的陆颜真只能动动嘴皮子了。“那成,你死,我让你死,不过,在你死之前,我得先清楚,这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苦口婆心不成,自然是要先对症下药咯。谢不怜闻言,眼里似乎有了光,他张了张嘴,吐出一句话来。“做梦。”说书人陆颜真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狼狈暴躁过,他抡起拳头准备揍下去,只因为那句“做梦”。这些凡人都怎么想的,活着不好嘛,非要找死!他气得一拳头砸在床板上,起身就要走。可他刚踏出去几步,便停了下来,背对着谢不怜道:“齐国太子想杀你,可叶兰亭舍不得。”他扭了头,十分和蔼可亲的告诉他:“所以你想清楚,是活着去见他,还是死了去赎罪。”谢不怜张了张嘴,本想要说两句话,却最终还是闭上了。他无话可讲。籍此,陆颜真也没什么要劝的了,他拍了拍袍子,自顾自就走出了门。他要给宋微整只纸鹤传讯,还不能被别人知道。特别是曲风风,上次那只就是被曲风风给弄坏了。老陆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响亮,可不知何时,曲风风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又要传信给宋微?”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曲风风脸上没有笑。陆颜真脸上僵着笑,他朝后挪了两步,谄媚道:“风风啊……”曲风风松了手,怪异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去。“传就传,关我屁事。”瞧瞧,言辞粗鄙。但被曲风风这么一搞,陆颜真想要传信的兴致就没了,他挠了挠头,跟了上去。谁知他刚迈开步子,背脊上就穿来火辣辣的疼痛,好像有什么力量要冲破了一般。是曲风风说的那个封印吗?陆颜真拧着眉头,忍不住蹲下身抱住自己,心里却忍不住的骂娘。真他娘的痛……可过了半刻,还未等曲风风回头,陆颜真便镇定自如的直起身来,苍白的脸上生硬的挤出一个笑容来。“等等我,风风。”说着,他便飞快地跑了过去,一把搂住曲风风的脖子,小曲对陆颜真这般无脑行径无言,于是乎又一个白眼诞生。可陆颜真哪里管的了这些,他自顾自笑着搭话,全然忘却了方才痛的要死的模样。可当曲风风推开他,说着要去外头买点东西时,陆颜真又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差点踉跄着倒在屋内。此刻依旧瘫死在床板上的谢不怜吓了一跳,虚弱开口:“兄台这是……”老陆扒在地上,像个蛆一般蠕动着:“近来窑子逛的多了,身子越发的虚。”他咽了口口水,又笑道:“不过,不碍事。”本是简单的对话,可谢不怜忽然就沉了脸色,道:“兄台上回说,是从卫国救回的我,那么你是不是卫国子民?”这语气虽说平淡,可陆颜真从中瞧出了生机,他顾不上后背疼痛,赶忙爬起来钻进谢不怜的被窝,抓着他的手,道:“没错没错,谢不怜,青布长衫谢不怜,你是记起我了吗?”瞧着陆颜真这副苍白却带光的模样,谢不怜脑子一哆嗦,瞬间有了印象。“你是那个……白瓷狐狸面具的小陆公子?”谢不怜疑惑道。听这话,老陆热泪盈眶:“你总算认出我来了,谢不怜,我是本着一同逛窑子的份上才救你的,你可切莫要再寻思。”谢不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给个答复:“嗯。”“不过,”谢不怜又开口:“半年前你失踪了,你去了哪里?”没有那么一刻,是比这会更尴尬的。老陆挠了挠头,轻笑道:“窑子逛多了出了毛病,所以我遁入山林修身养性去了,这不,现在好了就出来,可是一看,卫国没了。”他说的极其哀伤,好像感同身受了一般,唯有谢不怜别过头去,感叹着:“是啊,卫国没了……”听这话,老陆心觉有瓜可吃,便抓着谢不怜的手,诚恳道:“怎么说也是难兄难弟,你就告诉我,我不在这半年,究竟发生了何事?”被抓手的谢不怜条件反射似的甩手,随后却又苦笑着:“这些事情,你去茶楼听说书的讲,都要比我说的仔细,何苦来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