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颜家那个漂亮得惊人的小少爷就站在一旁,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对着他笑了一下。
他自然爽快赢下。
但是他以为,那只是一句客套话……
季聿几乎要不能思考,他震惊地看着李昭漪。
然后,他想起了入京以来,听到了关于当今陛下的各种流言。
颜珩舟开了口:“季大人,陛下有事想要请教大人。不知大人当初对颜某的承诺,可还作数?”
季聿定了定神。
他躬身,毫不犹豫:“自然作数。”
无论这两人是何种身份,当初的事作不得假。
思及往事,他的慌张突然减少了不少。他脊背挺直,姿态恭敬。这一回,开口的是李昭漪。
他说:“季大人果真言而有信。”
相较于颜珩舟,他的身上难掩青涩。
但是他身上那种特殊的、令人情不自禁地屏气凝神的气场,却是颜珩舟所没有的。那是属于帝王的不怒自威。季聿不敢掉以轻心,拱着手。
就听李昭漪道:“季大人才学过人,机敏擅断。孤有一问,想要请教大人。”
他顿了顿:“现如今,江南盐引一案引发诸多非议。想必大人也有所耳闻。孤想问的是……”
“季大人对此案,有何看法呢?”
李昭漪的话音落下,空气中倏然一静。
季聿的背后一点一点地渗出冷汗。
应召入京,他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行不会好过。但李昭漪的问题真正出口,他仍然觉得困难。
江南盐引案是什么案?
这案子案情根本不复杂,之所以拖到今天,无非就是两个字:
争权。
云顾两家同气连枝,现如今为了一个陈年旧案撕破脸皮。个中缘由谁都不清楚,但有一点大家清楚得很。那就是云殷、顾清岱,谁也不是省油的灯。
云殷掌兵权,说来优势极大。但他年轻,且因着过往种种,在朝中有些被孤立针对的意思。
而与之相对,顾清岱为人圆滑,顾家树大根深,在朝堂之上有极大的话语权。只要云殷不是想直接豁出去出兵一把掀了整个摊子,一时半会儿,这事就完不了。
这半年来,云殷似乎也没有要撕破脸的意思。就这么干耗着。
李昭漪这话不是在问这个案子怎么解决。
案子的结果从来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案子究竟要怎么结,他其实是在问,他该站云,还是站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