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大楼里也乌黑一片,唯有零星几人仍在亮着灯的工位上加班,连老板来了也不知道,兀自沉浸在牛马的世界里。
两人前脚跟着后脚,沿着走廊一齐走向易行且的办公室。
“诶,秘书还没走啊?”易卜看到仍亮着灯的侧方办公室,有些疑惑地问出声。
顺手敲了敲侧方办公室的门,结果门根本没关,一地湿滑的黑色黏液从里面淌了出来,腥臭的味道刺鼻难忍,陈让好久没闻到这么浓重的味道了,凭借这重量级的味道就能判断出这家伙吞了多少不该吞的东西。
陈让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环住易卜的手腕就将人往易行且办公室的方向带。
奇怪的是,出乎他的意料,易卜大哥办公室的门也没关,他们十分容易地就走了进去。
冷白的灯光下,整洁的办公室尽收眼底,偏偏易行且没在这。
好像是某种花的香味,十分浓烈地弥漫在办公室里,陈让感觉有些刺鼻,一会儿极臭一会儿极香,让他的嗅觉都有些失灵。
“啊,这个点我大哥肯定在洗澡,我去叫他。”易卜边说着就往浴室的方向走。
陈让上次去过易卜的办公室,易行且办公室的格局与易卜的大差不差,浴室与休息区的面积都占的比较小,两人以前应该都不爱在公司过夜。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易卜的惊喊声,他从未听过易卜如此尖利的声音,头顶仿佛轰的一声有惊雷闪过,一颗心猛地狂跳起来,迅速朝浴室跑过去。
易卜背对着陈让站着,脊背微微发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之后缓缓地转了过来,清丽的脸上一片煞白,眼里透着不可遏止的惊惧之色,“陈陈让,这是幻觉吧,是跟刘勇上次一样的幻觉是吧。”
陈让没说话,侧过身挤进浴室门朝里看去——一片血色的汪洋。
男人的头颅与身体完全分离,唯余黄白的怪异组织物杂乱缠绕在下颌以下,诡异地从血肉模糊的断裂处生长出来。
灰白色的雾气中,被残忍断裂的头颅骨挂在花洒头上,颅骨的形态也几乎被完全破坏,颅缝分离,几近全颅崩塌,男人清隽的面孔上还保留着惊恐的表情,无人知道他生前看到了什么。
似乎是刚洗完澡,身上还穿着薄薄的丝质睡衣,此刻也已被褐色浸染。
陈让的脑子里不断发出嗡嗡的声响,好似无数的蚊虫在他耳边飞来飞去,天地似乎都有些旋转不定。
他转过头看易卜,嗓子里仿佛冒了火一样,看着眼前男人满面的泪痕与还有一丝希冀的眼神,陈让有些梗塞,似乎自己也陷进了迷雾之中。
下一秒,刺鼻的香味袭来,他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猛地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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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仿佛在深沉的黑暗里潜行,不知何时摸到了光点,陈让猛然惊醒,倏地睁开眼。
眼前,易卜的脸放大一般出现在他眼前,嘴唇上仿佛也有东西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