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眼前放大的脸突然向后退去,“啊对不起,我看你睡着了想叫你来着”
易卜又尴尬又羞恼的面部表情被陈让收进眼底。
男人缓缓坐起身来,突然伸出手捏上易卜的肩膀,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语调又轻又低,仿佛初从长久的梦中惊醒。
星之风暴
鼻尖萦绕着檀香舒心的气味,眼前是易卜那张未带泪痕的脸庞,陈让仿佛整个人被吸进一个奇妙的未知漩涡中,虚虚实实让他难以辨清真相。
眼前男人本有些慌乱的神情在听到他的问话后奇异地松懈下来,“啊……我刚刚叫我爸来看过了,他确实也没有看见那些痕迹……”
易卜眨巴着那双清透的眸子,身体后倾微微远离陈让,保持在合适的社交距离后轻轻开口。
陈让的喉咙里异常干涩,他迫不及待地撑着沙发坐起身,来不及思考刚刚发生的事情,摇摇晃晃起身朝门外走去。
门没关,陈让径直离开房间朝着易行且的屋子走去,疾风一般速度飞快地再度打开浴室的房门。
眼前仍是一片空白,脑海里却突兀地浮现出一幕幕相似的情景来,易行且被啃噬严重的头颅好像还挂在花洒头上,洁白的浴室墙壁上仿佛到处都是血迹,爬山虎一般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整间浴室里。
男人猛地摇了摇头,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扣紧了手指,冷白的肌肤上青筋抑制不住地反复搏动。
易卜跟在男人身后姗姗来迟,他看着陈让灿白的脸,有些担心地上前问候,“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大反应?”
眼见男人好似还沉浸在什么情绪中,易卜皱了皱眉,赶忙上前拉住陈让的手臂,狠狠掐了他一下,“陈让!”
这道喊声似乎终于将陈让惊醒,男人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易卜,下一秒用力抓住易卜的手腕,低声说,“我们现在就去你哥那……”
话还没说完,就拉着易卜的手腕朝楼下走,身后的易卜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男人拽下了楼。
“那我们开车直接过去就行……”易卜说道,边下楼边补充道。
结果没想到,身前的陈让猛地回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像头精神不稳定亟待发疯的野兽一般,立马反驳他,“不……会堵车……我们开车到地铁口直接坐地铁。”
易卜甚至有点害怕,陈让给他的感觉简直像是突然遭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易卜心下低骂了几声。
趁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易卜抓住机会猛地甩开陈让紧抓着他的手臂,掰过陈让的身体让他面向自己。
“陈让!你冷静点,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你现在感觉很奇怪……”易卜大声对着陈让吼道。
陈让被这声音刺了一下,不知道是最近机体不太稳固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眼珠里奇异地伸出几根触须来,灰绿色的黏腻触须像是恶心的蠕虫一般在眼球表面摩挲,像是在清洗着什么一样。
这可把易卜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男人的臂膀推开,最后硬是生生遏制住了自己的行动,凭借着那一番浅薄的爱意询问陈让。
“陈让,你刚刚……是经历幻境了吗还是别的什么……就跟以前一样?在我走的那段时间……”易卜斟酌着词句,尽量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陈让感觉到自己的触须从眼睛里冒了出来,瞬间有些崩溃。
上一次控制不住自己还是在成年时刚刚适应自己发育完全的异形的时候,这次怎么会突然从眼睛里冒了出来。
“不能让别人看见……不能……”仿佛有无形的规训声音在男人耳边徘徊,让陈让的精神更加失衡。
他不由得加重了自己的呼吸,自己都没感觉到握着易卜手臂的力道越来越重,在男人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青红的痕迹来。
他听着耳边易卜的声音,尽量冷静下来回复男人的话,“我不知道,好像是预示,但又好像是幻境,我分辨不出来……我……”
眼前仿佛又迸射出高饱和斑斓的色块来,脑子里的脑浆被不知名的大手搅得一团乱,头部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感,这股微弱的头痛竟然让陈让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男人的两颊上隐隐浮现出红晕来,晶莹的泪珠从冷白的皮肤上划过,顺着下颚流淌下去,一向冷肃的男人在易卜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让易卜怎能不动容。
酸酸麻麻的心疼劲一并涌了上来,他本以为看见男人柔弱的神情时他应感到兴奋才对,但真正出现在他面前时,除了焦急与心疼外易卜却别无他感。
易卜手足无措地擦掉陈让眼角的泪珠,轻声说道,“冷静下来,陈让,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们应该怎么做,别急……”
陈让脑海里的色块越来越鲜艳,明丽的耀眼光晕几乎要讲他的脑子射穿,尖锐的疼痛感越来越强,似乎无数根锋利的银针在一同此起彼伏地狠狠插着他的脑子。
他忍不住跪了下去,用手狠厉地撕扯着眼珠旁探出来的触须,猩红的血水不断从陈让的眼珠里流出,恐怖的场景让人心下生寒。
偏偏主人公像是无所察觉,感觉不到痛苦般一个劲地撕扯自己。
易卜长臂伸展,用力地制止陈让的动作,两人绞缠的手上全都沾染上男人流出的血液,红与白的交织让场景更显可怖。
易卜心急如焚,已经起了打周灵电话的心思,开始思考今晚自己的鲁莽行动是个错误,本就应该直接致电调查局,而不是为了跟心上人有更深交的流而私下致电陈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