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钰的头又开始痛,犹如万千根细针不断扎着她的额角,越回想就越痛苦。
她记忆里最后清楚的画面,就是井底开始剧烈摇晃的瞬间,徐清明拿出颗黑得耀眼的宝石,然后……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记不起来?
崔钰头疼得眼前发黑,汗水打湿了她额前的细发,她白着脸,胸闷发慌得厉害,扶着床柱缓了好久,才慢慢趿着鞋站起来,想走到屋外透透气。
但她刚一掀开帘子,就看见有人坐在她的梳妆台前,随意翻弄着她的妆奁匣子,不时挑出几样首饰,排摆在手心里打量。
听到动静,那人懒散地靠坐着,也不起身,扭头看了崔钰一眼,见崔钰面无血色,虚虚软站在那里,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舒服就回去歇着,阎王寿宴那里若是来人叫,你就说是我不准你去。”
阎王寿宴?
崔钰还没从看到徐清明的讶异中回过神,就被他的话炸得脑袋轰隆响。
青天大老爷!崔钰一个跟头跳得老高,什么头痛脖子伤的毛病都没有了!
阎王老爷子的寿宴!
阎王老爷子三千岁的大寿宴!
崔钰抱着脑袋,哪儿还有闲心思琢磨她忘了些啥?她满脑子都被“寿宴”两个字占得满了!
想起阎王老爷子摸着小胡子慈眉善目说的“我的寿宴崔判官你一定要回来哦~就算不带礼物,我也不会太生气哒~”的话,还有他双手递来请贴时那满眼殷切闪光的目光,崔钰扭头看看马上要摇尾巴回家的小太阳,感到后背一阵凉风飕飕刮过。
到底认识了五百多年,阎王是什么人,崔钰难道还会不清楚?
不带礼物,老爷子的确不会太生气,他会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
克扣俸禄。
没收田产。
取消假期。
搞不好还要按时劳役。
崔钰觉得自己前景一片灰暗。
她像看救命稻草一样盯着徐清明,眼睛里直发光:“你刚才……是不是……说,可……以……帮我跟……阎……王爷告假……”
她嗓子还是哑的,说出来的话听着撕心裂肺。
“嗯,”徐清明听着她破铜锣一样的嗓音,脸色更加不愉,他把手里的首饰一丢,起身走到崔钰跟前,大掌抚在她脖子上,掌心发出莹莹的白光,“你把贺礼拿出来,我叫人给你带去就成,阎王不会介意你人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