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韵告诉了关烁她自己出来租房住的事情,关烁一拍完戏回到京城火急火燎地就想赶过来,叶崇和知道她今天回来,很高兴地想去机场接她,在路上兴奋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向关烁打电话报备。
所谓的报备成了先斩后奏,关烁今天不走,要见粉丝,绝不能被人给拍到了,叶崇和自知理亏,调头默默回了关烁小区车库等她。关烁把行李一放到家就要走,她接上关烁,一听到要去关韵租的房子,立即为自己姐姐辩解,絮絮叨叨了一路,直追到了门口这儿。
“我明白的。”叶崇和道,“就是你真的别误会,我姐姐绝不是想让小韵伤心的意思,你不要……”
“我不会说你姐姐的坏话的。”关烁打断了她,“好,现在让我进去吧?”
叶崇和只得让开了,躲到墙边,目送她进了门。
房子很整洁。这是关烁的第一想法,玄关,客厅,目所能及的地方,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姐姐!”关韵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拖鞋在鞋盒里,是新的。”
关烁心里一松,小韵看起来独立生活得很好,也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痛苦地掩饰不住。她换上鞋,走到厨房门口一看,关韵原来正在敲不锈钢浅盘里的菠萝冰,装到两只玻璃碗里。
“在网上学的。”关韵抿嘴一笑,“冻了一晚上,不知道好不好吃。”
关烁主动把两只碗端出去,关韵拿着两把勺子出来,两人一起坐到了沙发上。面前的电视随意播着一个综艺节目,关韵垂着头,拿勺子搅着碗里的菠萝冰,一眼都没去看屏幕上的这些热闹。
“小韵。”关烁低声道,她突然明白,刚才她还是想得太乐观了。“自己住的感觉怎么样?”
“很好的。”关韵说,菠萝冰冻得太硬,她得时不时用勺子敲得更碎一点,“我发现,其实一个人住,不难的。妈妈一开始也是很担心我,来看过我好几次,现在就有点放心了。”
关韵仍然垂着头,她知道姐姐肯定会问她叶崇静的事,她总是觉得自己没关系的,可现实却总是一遍遍地告诉她是有关系的。
她总是在晚上流泪,那条睡裙她不穿,常常抱着睡觉,仿佛这样,她就能回到姐姐将她搂在怀里的那天。
她不打算把这些告诉妈妈,也不打算告诉面前的姐姐,她不想她们为她伤心,为她担心。
“可以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吗?”两人默了一会儿,关烁放下勺子,揽住了关韵的肩膀,“我很愿意听的,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就聊聊最近的事情好吗?”
关韵咬紧嘴唇,她白天是绝不想哭的,可现在没有工作需要她专注,关烁的关心轻而易举就打破了她所有的防线。
“没事的。”关烁轻轻地说,她抱住关韵,不去擦她的眼泪,只让她安心地把脸颊埋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韵哽咽着对她说:“我们、我们没有闹矛盾的……不是姐姐的错。”
关烁无奈地笑了一下,她鼻梁发酸,眼睛里同样也是蓄满了眼泪:“不是她让你这么伤心的吗?”
关韵条件反射地想说不是,可她稍微一想,她确实是因为姐姐而伤心的,但那种伤心并不是姐姐让她伤心而造成的,她心乱如麻,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只是抽泣着发出了一个含糊的音节。
“小韵,你知道吗?”关烁说,“我本来想好要好好地安慰你,不说那些让你更伤心的话。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你和叶总太不合适了,我不了解你们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小韵,继续快快乐乐地生活好吗?哪怕做不到,也暂时把她忘掉。”
“我知道。”关韵说,“我知道我和她,很不、很不般配。”
关烁听到这个词,心真如同被小刺扎了一下。合适是一个泛用性很广的词,可一旦说到般配,就总是和感情挂钩,小韵说出这话,真让她心痛。
“我也知道我不能总是想着她,我得工作、要自己,自己独立生活。”关韵泣不成声,“我还是忍不住想着她,我也不想忘掉她,我不想忘掉我和她的那些事情。我可以不想,但我不要忘记,我不想要忘了。”
“好、好。”关烁拍着她的背,到底还是狠不下心,“那就不要忘了,不要忘了你们之间那些快乐的回忆。”
关烁也是心慌意乱,她发现她做不到向关韵问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做不到斩钉截铁地让关韵放弃幻想,因为现实就是叶崇静那样的人几乎不可能和她谈一场真正的恋爱。
这是她如此天真的妹妹的初恋,无论如何,她没办法狠心起来,没办法用那些现实主义的话去教育关韵,她同样也是多么希望关韵能够保留这份美好的记忆啊。
“小韵,你最近日程排得满不满?”关烁换了一个话题,“姐姐拍完戏了,现在有休息时间,挑两天休息,咱们去京西草原骑马,好不好?”
她摸了摸关韵的头发,让妹妹抬起脸来。关韵漂亮的小脸湿淋淋的,长长的睫毛上坠满了泪珠。“好。”关韵勉力说出了这个字,她知道姐姐是为了安慰自己。
可她一开口,泪珠扑簌簌地直往下落,关烁心疼地给她拿了张纸巾,还没能递过去,关韵又紧紧地抱住了她。
关韵清澈的声音因为泪水变得沉闷模糊,每一个字仿佛都绞满了痛楚。“我想她。”关韵一边流泪,一边情难自已地呜咽道,“我想她……我想她。”
追寻与抉择(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