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棠春的裙从车上下来,翩跹着,慢悠悠晃了整府。
最后,才立在那海棠树下,问他,“哥哥打算让我住哪儿?”
谢珩看着她,反问,“妹妹想住哪儿?”
她笑得娇俏,故意说,“我想住哥哥的院子,就是不知道哥哥同不同意?”
自是不同意。
这里比不得阳夏,他在翰林院供职,府里同僚来往甚多。
“那我便住这儿吧。”云奚指着身后的一处院子,“这儿离哥哥最近,倒是方便。”
果然很是方便。
夜里姑娘就寝,郎君便大剌剌地走了进来。
伺候的丫鬟们极有眼力见,立刻垂眉顺眼的退了下去,徒留姑娘梳了一半的发垂在腰际。
她立刻恼,把手里的珠钗摔去镜台上,冷笑,“都是些下贱坯子,连谁是主子都分不清了。明儿一起赶了出去。”
“妹妹生这么大的火做甚么?”他从镜台上取了木梳,亲自替她梳发,“她们不伺候妹妹,我来伺候妹妹。”
她从镜台里瞧他。
当真是生了副清俊疏朗的好相貌,哪怕做着这样不入流的琐事,也是极斯文儒雅,矜贵端方的。
只可惜,配了个乌漆麻黑,烂糟糟的内里。
她嗤笑,话里尤带着刺,“哪敢使唤哥哥。”
“妹妹不敢的事做得多了。”
冒顶身份,欺上瞒下,背地里和他这哥哥颠鸾倒凤,无媒苟合。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外人眼里了不得的大事。
他俯下身,凑去她耳边,温声细语,“妹妹偶尔有小脾气,我只当妹妹娇憨任性。可若是过犹不及,那便是不该了。”
她是他手里的云雀,只能听他的话。
垂眸抿唇,半晌,挤出一个虚假勉强的笑来,从铜镜里看着他,“这样,哥哥可满意了?”
他用行动回答她。